归云客栈二楼,秦月娥的闺房内。
窗外暴雨未歇,但那令人心悸的喊杀声和兵刃碰撞声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疲惫的宁静。
油灯的光芒温暖而柔和,驱散了先前大堂内的血腥与恐惧。
林安坐在床沿,正小心翼翼地为秦月娥处理手腕上的伤口。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先用干净的温水浸湿软布,一点点拭去周围的血污,露出那被袖箭撕裂的、皮肉翻卷的伤口。
秦月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细密的汗珠再次沁出额角,但她强忍着没有缩手。
“忍一忍,很快就好。”
林安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
他从随身携带的药囊中取出金疮药,仔细而均匀地撒在伤口上,然后用洁白的纱布一圈圈缠绕、包扎,动作熟练而专注。
看着他不容置疑却满含关切的动作,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温热,秦月娥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松弛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后怕涌上心头,眼圈又微微泛红。
方才楼下,林安虽武艺高强,但毕竟是以一敌四,险象环生。
幸好那个被捆着的小偷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突然暴起难,与林安联手,这才迅将那四个红了眼的山匪制服。
混乱中,林安也寻机制住了似乎想趁乱离开的南宫翊,将其同样捆缚起来。
如今,山匪们被堵了嘴,捆得结结实实,关在了一间客房里,由一个自告奋勇、想将功补过的旅客拿着棍子看守着。
南宫翊则被单独关在另一间房,由惊魂未定却强打精神的小六看管。
客栈,总算暂时恢复了秩序。
包扎妥当,林安从怀中取出那柄西式火铳,轻轻放在秦月娥未受伤的左手中。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微凉的掌心,两人都微微一顿。
“月娥,”
林安看着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这火铳予你,是让你在万不得已时防身,不是让你这般……这般鲁莽行事的。”
他想到她竟敢独自持铳与数名悍匪对峙,心中又是一阵后怕,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若我晚来一步,你可知后果?”
秦月娥自然知道他是关心则乱。
她垂下眼睫,看着手中冰凉的火铳,心中却是一片暖意。
她知道自己当时的决定风险极大,但若重来一次,她恐怕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过此刻,她不愿与他争辩,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软糯和依赖:“我知道了,攸宁。
下次……下次定会更小心些。”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明白,若再遇类似情形,为了保护客栈和身边的人,她依然会挺身而出。
林安何等了解她,见她这般模样,便知她并未完全听进去,心中无奈,却也舍不得再多苛责。
罢了,她的这份刚烈与担当,不也正是他倾心于她的原因之一么?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她苍白却依旧清丽的脸庞上,那未干的泪痕和微红的眼眶,让他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惜。
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她颊边的泪痕,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秦月娥感受着他指尖的温暖和怜惜,脸颊微微热,心中满是甜蜜与安定。
她抬眼看他,这才注意到他浑身湿透,头、衣袍都在往下滴着水,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水渍,显然是一路纵马疾驰,冒雨赶来。
“你浑身都湿透了,”
她蹙起秀眉,语气充满了心疼,“快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莫要着了凉。
我……我房里还有文先生留下的几件旧衣,你若是不嫌弃……”
她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