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看着那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白粥,下意识地就想推辞:“秦掌柜,这粥本是煮给你……”
话还未说完,他的肚子却十分不争气地出了一阵清晰的“咕噜”
声,在安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响亮。
这突如其来的“抗议”
让两人都愣住了。
林安的脸瞬间红透,恨不得把自己也塞进灶膛里。
秦月娥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噗嗤”
一声轻笑出来,她连忙抿住唇,但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她学着方才林安那一本正经训斥她的语气,眼中却带着柔和的揶揄:“林先生,即便在药堂帮忙再忙碌,也万望以身体为重。
三餐须得按时,不可如此马虎。
身子若是搞坏了,多少医书也补不回来的,不是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安被说得哑口无言,看着秦月娥那难得带着几分俏皮和狡黠的模样,心头那点窘迫竟奇异地消散了,只剩下一种暖融融的、被关怀的妥帖感。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乖乖应道:“秦掌柜说的是……晚辈受教了。”
见他这般老实认错的模样,秦月娥心里那点因为被他“训斥”
而过的小小“怨气”
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她将粥碗又往前递了递:“那便一起用些吧,你也饿了。”
这次林安没再推辞,接过了碗。
他又转身从厨房角落的橱柜里找出几碟济世堂常备的、用以佐药的下饭小菜——一碟酱黄瓜,一碟腌萝卜,还有一小碟花生米。
两人就在这弥漫着药香和粥香的小厨房里,寻了张矮桌,相对而坐。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透过小窗,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
一时无人说话,只有细微的喝粥声和筷箸轻碰碟碗的声响。
简单的白粥小菜,却因这共处的静谧时光和彼此间那消融了尴尬后的微妙暖流,而显得格外香甜。
林安安静地喝着粥,粥水温热妥帖地熨过胃腹,也仿佛熨平了他心中一整日的纷乱褶皱。
他偶尔悄悄抬眼,看向对面小口喝粥的秦月娥,只见她低垂着眼睫,脸色比方才红润了许多,神情宁静而柔和。
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与满足感,在这小小的厨房里缓缓流淌开来。
仿佛外界的流言、身份的困扰、未来的不确定性,都被暂时隔绝在了这粥碗升腾的热气之外。
一碗温粥下肚,不仅驱散了身体的虚弱,也仿佛将先前所有的尴尬和紧张都缓缓熨平。
林安放下碗筷,看着对面也刚刚用完粥的秦月娥,由衷地轻声道:“秦掌柜的手艺真好,简单白粥也能做得如此香甜。”
秦月娥用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闻言抬起眼,礼貌地微微颔:“林先生过奖了,不过是寻常做法,熟能生巧罢了。”
她的回应依旧保持着些许距离,但语气已然柔和了许多,不再是最初那种刻意的疏离。
短暂的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空气里不再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尴尬,反而流淌着一种饭后特有的、略带慵懒的宁静。
似乎谁都不愿、也不知该如何重新提起那个导致他们此刻共处一室的最初缘由——昨日的意外、镇上的流言以及那份未说出口的道歉与心绪。
林安轻咳一声,目光扫过窗外渐暗的天色,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般,自然而然地转换了话题:“说起来,方才过来时,看到北区那棵大槐树下,王剃头的担子前围了好些人,像是在争论什么,热闹得很。”
秦月娥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她微微挑眉,露出一丝好奇:“王剃头?可是又有人嫌他剃头刮脸的手艺不如他吹牛的本事大了?”
她语气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