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与大昭战争暂时平静,并未给王庭带来真正的安宁。
相反,这表面的停歇,如同覆盖在火山口上的薄冰,底下涌动着更加炽热、更加危险的岩浆。
苏云以“神女”
之名暂摄王权,大刀阔斧的改革触动了太多根深蒂固的利益。
那些被压制、被边缘化的势力,在短暂的蛰伏后,如同草原上闻到了血腥味的豺狼,开始悄然聚集,磨砺爪牙。
王庭的繁华与苏云宫殿的神圣威严之下,阴影在滋长。
大王子阿史那雄鹰的营帐。
帐内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压抑的怒火。
阿史那雄鹰,这位曾经的汗位第一继承人,此刻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不甘与怨毒。
他猛地将手中的金杯砸在地上,酒液四溅。
“神女?!
狗屁的神女!”
他低吼着,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阿史那云珠那个臭女人!
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妖术,迷惑了父汗,窃取了本应属于我的位置!
还有她身边那个装神弄鬼的哑巴!
他们算什么东西!”
坐在他对面的是三王叔阿史那骨咄禄。
比起雄鹰的暴躁,骨咄禄显得阴沉许多。
他捻着腕上一串油亮的骨珠,浑浊的老眼闪烁着算计的精光:“大王子息怒。
那丫头片子仗着‘神迹’和一点小聪明,暂时得了势。
但草原的雄鹰,终究要靠利爪和力量说话。
她根基太浅,手伸不长。
西边的黑狼部、北边的白鹿部、东边的赤狐部……那些桀骜的狼崽子们,可不会真心听一个黄毛丫头的号令。”
“那又如何?”
雄鹰烦躁地踱步,“她现在有‘神女’的名头,那些愚昧的牧民被她唬得团团转!
我们几次试探,都被她和那个哑巴用些邪门歪道的手段化解了!”
“所以,我们需要更强的外力。”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帐门处传来。
五王叔阿史那咄陆掀帘而入,身后跟着一脸桀骜的八王子阿史那沙。
咄陆身材矮胖,脸上总带着看似和善的笑容,眼神却像毒蛇般阴冷。
阿史那沙则年轻气盛,眉宇间充满了对苏云“女人当权”
的不屑和对自己武力的盲目自信。
“五王叔,八弟。”
雄鹰勉强压下怒火,“你们那边有消息了?”
咄陆嘿嘿一笑,自顾自地坐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大王子,三王兄,稍安勿躁。
我的人,已经和西边的‘老朋友’搭上线了。”
“西戎?”
骨咄禄的眉头一挑。
“正是!”
咄陆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狠厉,“西戎王庭对北狄的草场和通往西域的商路垂涎已久。
如今北狄被一个女人搅得天翻地覆,内部分裂,正是他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们愿意出兵助我们一臂之力,事成之后……”
“他们要什么?”
雄鹰急切地问。
“南境靠近西戎的三座水草丰美的河谷牧场,以及未来十年商路收益的五成!”
阿史那沙抢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胃口不小!”
“哼,只要能把阿史那云珠那个贱人拉下马,夺回王权,给他们又如何?”
雄鹰眼中闪过一丝狠绝,“草原广袤,割点肉算什么!
总比现在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强!”
骨咄禄捻动骨珠的度加快,沉吟道:“西戎人狼子野心,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八王子,你联络的东胡那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