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滞之间”
的日子,是沈墨从未体验过的绝对“秩序”
。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流动的实感,被精确地分割成无数个相同的片段。
维生舱内的光线永恒保持在最适合修复的柔和亮度,能量导管的输送率稳定得如同机械心跳,连空气中那淡淡的臭氧味都一成不变。
没有日出日落,没有喧嚣厮杀,只有无处不在的、冰冷的科技造物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沈墨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意识沉入体内那片依旧残破的疆域。
外来的修复能量如同最尽职的工匠,缓慢地修补着他肉身上的创伤——断裂的骨骼被重新接续,撕裂的肌肉组织被催化再生,受损的内腑也被那股温和却顽固的力量一点点滋养。
但这具躯壳的修复,并非他关注的重点。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新生的、危险的灰烬之力上。
这股力量如同在他干涸的河床上重新涌出的溪流,只是这溪流并非清澈的山泉,而是混合了泥沙、岩浆与未知毒素的浊流。
它源自他那“终结”
的本质,却又因强行引动了左眼处的混乱能量和罗鸣标记的残余,而带上了一种不稳定的、仿佛随时会爆炸的躁动。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力量,在近乎彻底重塑的经脉中流转。
每一次循环,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力量所过之处,带来刺骨的冰寒与细微的修复感,但同时,左眼那片被力场压制下的虚无也会传来隐隐的悸动,仿佛在提醒他其中潜藏的危险。
他不再试图去“净化”
或“剥离”
这份危险。
如同那个中年男人所说,这已经成为了他力量的一部分。
他需要做的,是“掌控”
,是“驯服”
。
他将意念化作最细微的缰绳,试图驾驭这股狂暴的浊流。
过程极其艰难,如同徒手驯服一头饥饿的凶兽。
稍有差池,力量便会失控反噬,冲击他刚刚有所恢复的伤势,甚至引动左眼处被压制的混乱。
几天(或者几个时辰?)下来,进展微乎其微。
那股力量依旧桀骜不驯,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倾向。
就在他一次尝试强行压缩力量,却险些导致能量在掌心失控湮灭时,维生舱内响起了一个平静的电子音:
“检测到能量不稳定峰值。
建议暂停深度冥想,进行适应性躯体训练。”
随即,维生舱的舱盖无声滑开,那些连接在他身上的能量导管也自动脱离。
沈墨睁开右眼,坐起身。
身体依旧传来阵阵虚弱感,但至少基本的行动能力已经恢复。
右臂被一种银灰色的柔性材料固定着,活动受限,但不再有剧痛。
左眼处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断闪烁着微光的透明薄膜,那是“概念稳定锚”
的一部分,隔绝了内外能量的直接交换,也压制了内部的混乱。
他走下维生舱,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地板上。
房间依旧纯白空旷,只有那扇银色大门。
随着他起身,房间一侧的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了后面一个不算太大,但装备齐全的训练室。
里面没有任何锋利的器械,只有一些用于测试力量、度、反应和能量控制的特殊装置。
沈墨走了进去。
他先尝试调动那一丝新生的灰烬之力,凝聚于左手掌心。
一缕极其微弱、颜色灰暗、边缘不断扭曲仿佛随时会溃散的能量流浮现出来。
他尝试将其射向一个标靶。
能量流歪歪扭扭地飞出,在距离标靶还有一半距离时便彻底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