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同灰色的纱幔,笼罩着沉睡的城市。
沈墨的身影在朦胧的街巷间穿行,脚步比往日沉重,却依旧带着猎豹般的精准与警惕。
左眼的虚无感如同一个不断提醒他自身状态的黑洞,右眼的视野则全力运转,捕捉着空气中那些常人无法察觉的罪业涟漪。
他避开了主干道和所有可能设有官方监控的关键节点,如同经验丰富的潜行者,在城市的褶皱与阴影中移动。
目标明确——那道隐晦闪烁、与节点核心同源的罪业波动。
它位于城市东南角,一片即将被整体改造、居民已基本迁离的老旧居民区。
这里楼房低矮,墙壁斑驳,窗户大多空洞,如同失去眼珠的头骨。
与之前那个流浪儿小豆子藏身的公园相比,这里更加死寂,连流浪猫狗都少见。
波动来源于一栋看起来与其他楼房无异的六层居民楼。
楼体表面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入口处的单元门早已锈蚀脱落,里面黑洞洞的,散着陈腐的气味。
但在沈墨的右眼视野中,这栋楼如同一个拙劣的伪装。
整栋楼都被一层极其稀薄、但异常纯粹的灰白色罪业能量场所覆盖,这能量场并非防御,更像是一种……同化,试图将这栋楼的存在感降至最低,融入周围破败的环境背景中。
而那道核心的波动,则来自顶楼,某个特定的单元。
沈墨没有从正门进入。
他绕到楼后,找到一处排水管道,虽然锈蚀,但结构尚算牢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左眼传来的阵阵隐痛,开始向上攀爬。
动作不如全盛时期那般轻盈无声,但依旧远常人,如同壁虎,在湿滑锈蚀的管道上稳定移动。
抵达顶楼,他停在一个窗户被木板钉死的阳台外。
波动就在这扇窗后。
他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一丝极其细微的灰烬之力,轻轻点在木板的接缝处。
没有声音,木板内部的纤维结构在瞬间被“否定”
,化为齑粉。
他取下松动的木板,露出了后面布满灰尘的玻璃窗。
窗户从内部锁死。
沈墨如法炮制,指尖点在锁扣位置,金属锁舌无声无息地化为铁锈般的尘埃。
他推开窗户,一股更加浓郁、带着尘埃和某种奇异香料燃烧后残留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没有立刻进入,而是如同石像般停在窗外,右眼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房间内部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居民住宅客厅,家具蒙尘,地上散落着一些杂物。
但在客厅中央,地面上刻画着一个直径约两米的、与海底祭坛类似的暗红色法阵,只是规模小了很多,纹路也相对简化。
法阵的核心,并非晶石,而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普通家居服、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
他盘膝坐在法阵中央,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到几乎停止。
他的身体仿佛成为了法阵的一部分,灰白色的能量丝线从法阵纹路中延伸出来,如同血管般连接着他的四肢百骸,微微搏动着。
而那道与节点核心同源的波动,正是从这个中年男人的心脏位置散出来!
他的心脏,似乎被改造成了某种……活体信标或者能量转换器!
沈墨能“看”
到,这个男人身上原本属于人类的罪业色彩早已被彻底侵蚀、覆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法阵、与罗鸣网络完全同调的灰白。
但他的生命气息并未完全消失,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被“锁”
在了这具躯壳里,成为了维持这个信标运转的“电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