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而最让刘学义头疼的,是下一个电话,省计委一个副主任打来的,这位领导和他关系匪浅。电话里,对方的语气语重心长,充满了关爱。
“学义,你们兴宁搞的这个国企清查思路是对的,国企改革的前提就是得清查。但要把握好度。”
“现在是什么时期?是改革开放的关键时期!我们计委这边,天天都在研究怎么给企业松绑,怎么激发市场活力。你们倒好,反其道而行之,派工作组,搞人人过关。这不又回到了过去的老路子上了吗?”
“领导,我们不是搞运动,是发现有些企业的问题确实太严重了,已经到了不治不行的地步。”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有难处。但你要明白,水至清则无鱼。可国营厂什么情况,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你把厂长都得罪光了,以后工作谁给你干?谁去经营企业呢?你一个人能管得过来那么多家厂子吗?”
“而且,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现在这么搞,是能出成绩,也能博个清名。但你把人都得罪了,以后等你到了更高的位置上,今天你得罪的这些人,背后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会不会给你下绊子?”
“学义啊,为政之道,在于平衡,在于团结大多数。有时候,眼睛里要能揉得进沙子。”
刘学义嘴上连连称是,心里却是一阵苦笑,不是来求情的,但这种诚恳真挚的教诲更容易让他打退堂。
挂断电话后,刘学义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情显然不太美丽。
“让秘书接吧。”
夏朗还没走,见状劝道:“我都让秘书接的,手机也是他拿着呢。”
刘学义哑然失笑:“你这招好…嗯,行,我就不接电话了。”
言罢,他出去招来联络员,交代了一下,前往楼上的书记办公室躲一躲清净。
孙国强的办公室门开着,刘学义敲了两下门就直接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烟雾弥漫,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孙国强正坐在沙发上,双目微闭,一脸疲惫。
“你这儿也响了一天吧?”
刘学义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自己动手倒了杯水。
孙国强睁开眼,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跟赶集一样,都冒出来了。”
刘学义:“我这边也差不多。朋友、家人、下属、同事、领导、战友、同学…这些人,神通广大啊!”
“讲讲都有谁吧,抛去个人感情关系,挑级别最大的讲。”
“…有一个是副部,快退休了,不是亲自打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