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周身的气息变得有些躁动,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杀意几乎凝成实质,让周围本就稀薄的空气都粘稠了几分。
就在咕噜准备动手的瞬间,林逸伸手按下了咕噜。
咕噜扭头看林逸,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杀意:“还等什么这鬼地方明显没完没了!一个厅接着一个厅,一场电影接着一场电影。难道要一直陪它玩这永无止境的观影游戏”
“我有一个猜想,需要在下个影厅验证。”林逸的视线也落在无面检票员身上,“如果失败,你再动手不迟。现在硬闯,触发即死规则的概率,极高。”
咕噜盯着他看了两秒,胸膛微微起伏,最终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
【暗夜之吻】再次隐入阴影,她没好气地甩开林逸的手:“行,信你一次。最好你的猜想值回票价。”
“但愿。”林逸收回手,率先跟上那个已经做出“请”的手势的迎宾人偶。
7号厅的门比之前任何一扇都要破败,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原本的深红色漆面几乎完全剥落,只剩下班驳的暗沉底色,像是干涸凝固的血污。
人偶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焦糊、霉烂和血腥的浓烈恶臭扑面而来,那味道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肠胃脆弱些的人恐怕立刻就会呕吐出来。
门后的景象与其说是一个放映厅,不如说是一片刚刚经历过恐怖火灾与暴力拆迁的废墟遗址。
昔日阶梯式的座位区早已面目全非,只剩下大量扭曲断裂的金属框架,零星几块烧得焦黑、硬化变形的海绵垫子散落其间,像是一块块丑陋的伤疤。
大部分区域都被坍塌的墙体碎块、断裂扭曲的钢筋、烧毁的木质杂物以及各种难以辨识原本模样的残骸所覆盖堆积,形成一个个杂乱的斜坡和小丘。
地面不再是地毯,而是积了厚厚一层灰烬和粉尘,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令人不安的“沙沙”声,每一步都会带起一小片灰黑色的尘云。
原本悬挂银幕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小半残破不堪的幕布耷拉着,边缘焦黑卷曲,如同垂死的蝶翼,露出后面同样被烟火熏得漆黑的砖墙墙体。
昏暗的光线从天板几个破洞透下,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整个空间里唯一能清晰听到的,只有他们几人脚下不断踩碎、压碾灰烬碎渣的细微声响。
迎宾人偶对此毫无反应,依旧机械地引导他们走向所谓的“座位”。
林逸和咕噜的票根指示在第十排,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废墟,找到了那排几乎完全损毁的座位框架。
04号和旁边的座位框架上,勉强还挂着一点焦黑的垫子残骸。
咕噜嫌恶地皱紧眉头,用靴尖踢开框架上一截焦糊扭曲、依稀能看出是人类前臂形状的残骸。
确认没有其他明显的异物后,才极其不情愿地侧身坐了下去。
她的身体重心主要落在自己的双腿上,臀部几乎只是虚靠着那点冰冷扭曲的金属框架,随时准备弹起。
林逸扫了一眼座位区域,然后从个人空间中取出了那杯在6号厅并未吃完的爆米。
纸杯边缘有些皱褶,里面的爆米大部分依旧呈现白色,但仔细看去,已有接近三分之一的颗粒颜色变成了暗淡的黄色,甚至有几颗边缘隐隐透出浅红。
那股甜腻的香气也几乎被一股淡淡的油哈味彻底掩盖。
林逸拿着这杯明显变质的爆米,平静地坐在了咕噜旁边的金属框架上,纸杯被他放在膝头。
另外两名幸存的入梦者也艰难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们的脸色惨白,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身体紧绷到了极点,显然已处于崩溃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