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谷地下深处。
扭曲延伸的废弃轨道如同巨兽的肠道,濡湿的霉斑在混凝土立柱上蔓延。空气浑浊,混杂着铁锈、尘土和细微的血腥气。
啪嗒。
一滴粘稠的液体从破裂的管道渗出,在死寂中砸落地面,声音空洞。
“哎呀呀……”一个轻快又带着点无聊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真人盘腿坐在冰冷肮脏的轨道边缘,单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一块扭曲的混凝土碎块。
他那张布满缝合线的脸上,表情与其说是悲伤,不如像是在清点买错的玩具。
“陀艮挂了,花御也挂了,漏壶也……”他歪了歪头,缝合线拉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哦,好像还活着?不过被那群咒术师抓了。”
他撇了撇嘴,碎块在指间被轻易捏成更细小的粉尘,“估计也活不了多久啦。”
他忽然停下动作,转过头,那双异色的瞳孔看向身旁阴影中静立的身影。
“话说,那个白头发的男人,到底是谁啊?羂索。”
阴影中,一身陈旧僧袍、袈裟半披的羂索缓缓睁开眼。
他脸上原本洞悉一切的从容笑意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凝重,如同化不开的墨。
狭长的眼眸眯着,目光穿透黑暗,似乎要看清某个不在场的存在。
“尼禄……”羂索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疑虑和困惑,“霓虹近两年最炙手可热的顶级明星…。”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垂下的僧袍衣角,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在任何情报里,都找不到他与咒力、术式有一丝一毫关联的记录。”他的声音顿了顿,一丝冰冷的荒谬感在字句中流淌,“他只是个……唱歌的明星。”
真人夸张地瞪大眼睛,嘴角咧开的缝合线几乎要裂开:“哈?!普通人?!”他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身体因为憋笑而微微颤抖,“普通到能一刀劈开裂解了宿傩大爷的‘伏魔御厨子’?普通到把那位诅咒之王硬生生劈回虎杖小鬼的身体里?”
他猛地凑近羂索,异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喂喂喂,羂索,这笑话可一点不好笑!那可是十五根手指的宿傩啊!领域展开啊!被一个‘普通人’……用蛮力砍碎了?!哈?!”
真人夸张地摊开手,身体后仰,语气充满了荒诞不经的嘲讽。
羂索没有被他的表演影响。
他沉默着,眼神深处是翻涌的、从未有过的迷雾。
千年积累的经验和布局,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面前,似乎变得摇摇欲坠。
尼禄……那张完美得如同上帝杰作的脸庞,那在舞台上闪耀的身影,与涉谷上空那道斩开一切的幽蓝刀痕,在他脑中疯狂地撕裂、重组。
“他的力量……”羂索的声音低沉缓慢,像是在咀嚼着难以理解的概念,“并非咒力,也非反转术式。那是一种……更纯粹、更绝对的意志。凌驾于空间之上。”
他微微侧过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混凝土阻隔,看到了地面那片被硬生生抹平成光滑平原的恐怖景象。
“宿傩的领域,被他否决。所有的规则、所有的斩击,在那道刀光面前,都被彻底粉碎。那平原……”羂索的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和……迷茫,“是他力量存在的铁证,也是宿傩领域被彻底否定的耻辱标记。”
“否决宿傩大爷的领域……”真人脸上的戏谑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与病态兴奋的扭曲表情,他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某种极致的危险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