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去了之后,就再也看不上国内任何其他地方了。”
“别说了,我已经把下个月去三亚的机票给退了。这个夏天,我就住在青瑶山庄了!我要去坐那艘用桐油刷了七遍的乌篷船,去尝尝那个藏着高科技的酸梅汤!”
网络的喧嚣,似乎并未影响到码头这片小天地的宁静。
游客们依旧在井然有序地排着队,脸上洋溢着对即将到来的水上之旅的期待。
刘楚看着眼前这幅和谐的景象,又看了看身边,那几位因为刚才的一番“论战”,而显得精神矍铄的专家们,脸上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诸位先生,”他侧过身,对着何镜山与李敬同等人说道,“站了这许久,想必也乏了。不如,我们就不排队了。我已让人备好了一艘画舫,就在那边的小码头,清静,也宽敞。我们乘船,顺流而下,既可一览这水乡全貌,也可在船上,稍作歇息,品一品新上的碧螺春,如何?”
他的提议,合情合理,也体贴周到。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独立的、由垂柳掩映的小小埠头上,果然静静地停靠着一艘,比游客们乘坐的那些,更为华丽、也更为宽敞的画舫。
船身的雕花更为繁复,窗棂之上,挂着的是淡青色的真丝纱幔,船头甚至还挂着两盏小巧玲珑的八角宫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那份独属于“贵客”的尊崇感,不言而喻。
然而,出乎刘楚意料的是,面对这份盛情,何镜山教授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去看那艘华丽的画舫,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条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移动的、长长的游客队伍上。
他看着那些脸上洋溢着期待的年轻人,看着那些正指着水中锦鲤、兴奋不已的孩子,看着那些互相搀扶着、耐心等待的老人。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温和的笑容。
“刘园长,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何镜山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只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若是走了这‘捷径’,坐上了那艘‘独一无二’的船。那这码头上,原本最是和谐不过的一道风景,可就要,被我们给亲手,‘煞’掉了啊。”
“煞风景”三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又很重。
刘楚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他瞬间便明白了何老话语背后,那份属于老一辈知识分子的,通透与风骨。
是啊,这份井然的秩序,这份发自内心的、对规矩的遵守,本身,就是这水乡里,最美的风景之一。
任何特权,都是对这份风景的一种破坏。
不等刘楚再说什么,一旁的李敬同教授也笑着接过了话头。
他指了指远处那蜿蜒的河道之上,那一座座,或雄奇,或秀丽的石桥。
“乘船,固然是快活。”
“可坐于船上,终究只是个‘看客’。看到的,也只是那两岸的风光。”
李敬同扶了扶眼镜。
“老朽今日倒是更想,去做一回这‘画中之人’。”
“用自己的脚,去一步一步地丈量一下,那十二座,被说书先生说得神乎其神的宝桥。去看一看,那桥上的每一块石板,栏杆上的每一处雕花。我想那上面,一定还藏着许多比这河岸风光,更有趣的故事。”
这番话,瞬间便得到了在场所有专家的,一致赞同。
“没错!李老说得对!坐船有什么意思,我们自己走!”
“那座‘乘风桥’,我还没看够呢!必须上去走走!”
“正好,也消消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