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昏暗的书房里亮起,傅承烨的名字像一枚投入静湖的石子。苏瑾的目光在那条简短的信息上停留了几秒,没有回复,也没有点开。她只是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端传来的、复杂难辨的干扰。
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工作台的木片上。那几个篆字——“庚酉藏”——像一把残缺的钥匙,令人着急地悬在真相的门前。她需要更多信息。
接下来的两天,苏瑾将自己完全沉浸在修复和研究工作中。她利用图书馆的特殊权限,调阅了大量民国中期,尤其是对应“庚酉”年前后的地方档案、私人日记甚至商业账本的影印件。她试图寻找任何可能与“藏”字后续相关的地点、事件或人物。
同时,她对那块木片进行了更精细的处理。使用专业的软化剂和微型工具,她尝试着在不破坏原有漆层的前提下,探查漆层下的更多刻痕。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稍有不慎就可能毁掉这唯一的物证。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用微型探针轻触漆层边缘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的刺痛感!那不是物理的刺痛,而是一种情绪的强烈冲击——混杂着极度的恐慌、决绝,以及一种……孤注一掷的守护意志!
这感觉转瞬即逝,却让她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这木片承载的情绪,比信件更加直接、更加惨烈!当年持有它的人,在最后时刻,究竟面临着怎样的境地?
她稳住心神,更加谨慎地操作。终于,在放大镜和侧光灯的辅助下,她发现漆层与木质基底之间,存在一个极其巧妙、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夹层!那个“藏”字后面的信息,或许就隐藏在这个夹层之中!
但这意味着,她需要冒险揭开部分漆层。这对于文物来说是破坏性的,一旦失败,将造成不可逆的损失。
苏瑾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职业操守警告她必须停止,但探寻真相的本能和对潜在危险的预警,又驱使她继续。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苏瑾下意识地盖住木片,才应道:“请进。”
傅承烨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他穿着家居服,头发微湿,似乎刚洗过澡,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些居家的随意,但这随意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没有走近,只是将牛奶放在书桌角落,目光扫过她被各种工具和资料占据的工作台,最后落在她略显疲惫却异常明亮的眼睛上。
“很晚了。”他声音不高,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苏瑾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自从那晚仓库事件和那条未得到回复的短信后,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彼此都知道对方在调查,彼此都保持着距离,却又因为共同的目标(或者说,共同的威胁)而被无形地捆绑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