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渐强:“至于钱侍郎所鄙薄的‘工匠之学’、‘计算锱铢’,臣更是不解!若无工匠之学,边关将士何以有锐利弩箭破敌?若无计算锱铢,户部何以厘清税赋,国库何以充盈?”
“昔年鲁班造云梯,墨子善守御,诸葛孔明制木牛流马,其技可曾辱没了他们济世安民之志?可见,器物之学,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其本身何罪之有?!”
一番话,引经据典,逻辑清晰,将钱侍郎的指控一一驳斥,更是抬出了鲁班、墨子、诸葛亮这等被历代尊崇的先贤,以其为例,证明技艺与治国平天下并不矛盾。
钱侍郎被驳得面色涨红,一时语塞。
他身旁一位御史忍不住喝道:“强词夺理!鲁班、诸葛,其心在道,其技为辅!岂是你格物院这般,本末倒置,专务奇巧可比?”
叶明转向那御史,目光锐利:“大人怎知我格物院学员心无大道?墨恒、赵青川,研制‘墨青辊’惠及万千百姓,其心不正?改进信号火箭助边军破敌,其志不纯?”
“格物院所求,乃是‘格物致知,实干兴邦’!是将圣贤书中‘修齐治平’的理想,落到实处!敢问诸位空谈大道的大人,近年来,除了奏章上的慷慨陈词,可曾有一件如‘墨青辊’般,让寻常百姓真切受惠的实事?!”
最后一句,叶明几乎是厉声喝问,声震大殿。
他目光扫过那些方才附和钱侍郎的官员,许多人被他问得目光闪烁,不敢直视。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叶明这番话,撕开了清流们往往脱离实际、空谈误国的遮羞布。
皇帝端坐龙椅,将这场辩论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适时开口,打破了沉默:“叶卿之言,虽显锐利,却不无道理。取士之道,贵在实用。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朕看格物院所行之事,于军于民,皆有实益。其学员明理务实,亦是我大雍所需之才。”
他顿了顿,看向钱侍郎等人:“至于士林清议……这样吧,眼见为实。朕听闻格物院首届学员学业有成,恰逢今岁将有万国朝贡使团入京,届时,便让格物院的学员,与国子监监生,于御前各展所长,一较高下。也让天下人看看,我大雍人才,是否只能出于经义一途!”
御前比试!
皇帝此言一出,满朝皆惊。这无疑是将格物院与代表正统学问的国子监放在了同等的位置上,进行一场关乎名誉和道路的公开较量!
钱侍郎等人脸色难看,却无法反驳皇帝的决定。
叶明心中却是豪气顿生,他躬身朗声道:“臣,遵旨!格物院上下,定不负陛下期望!”
他知道,这既是巨大的挑战,也是天大的机遇。若能在这场比试中展现出格物院学员的风采与实学价值,那么所有的非议和打压,都将不攻自破!
雏鹰试翼,风尘翕张。面对来自正统学问的终极挑战,格物院的年轻人们,将第一次真正站上朝堂瞩目的舞台,他们的表现,将决定格物之道的未来。
一场关乎理念与未来的风暴,已在金殿之上,拉开了序幕。
皇帝金口玉言,御前比试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京城内外。格物院学员将与国子监监生同台竞技!
这已不仅仅是两个机构之间的较量,更被视作“实学”与“经学”、“新途”与“旧制”之间的一场正面碰撞,牵动了朝野上下无数人的神经。
国子监,作为大雍最高学府,汇聚天下精英,代表着正统学问的权威。其监生多为科举正途出身,或为高官子弟,或为地方俊才,向来眼高于顶,视其他学问为末流。得知要与那“专务奇巧”的格物院学员比试,不少监生感到的是被冒犯与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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