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认:“戌时三刻,祭坛换人。”
没有落款。
但笔迹刚硬,转折处带钩,是军人惯用的手法。
阿蛮猛地站起身,指向北方山陵方向。
她双手交叠于额前,缓缓低头——这是沈家军遗孤祭拜先烈的礼节。
她在说,那里有亲人之灵。
也在说,那里有杀局。
沈知微攥紧鼓皮,指节白。
祭坛在哪,她清楚。
二十年前天花疫爆后,朝廷在北岭建了镇疫碑,后来成了禁地。
如今荒废多年,只剩一座石台,周围立着七根柱子。
第七柱下,疫源始。
线索全对上了。
毒丸来自沈家军工匠,朱砂藏密指向旧案,现在连时间都给了。
她转身往宫里走,脚步越来越快。
阿蛮紧跟在后,抱着雪貂和拨浪鼓,一句话不说。
御药房后院的小屋里,沈知微打开箱子,取出一套黑衣。
腰带上别着机关木鸟,袖口藏针,靴底加了软垫。
她把染血的鼓皮折好放进怀中,又从柜底拿出一个瓷瓶。
里面是最后三粒解毒丸。
她倒出一粒吞下,把瓶子收进袖袋。
阿蛮递来一把短刃,刃身窄长,适合近战。
她接过,插进靴筒。
门外传来巡更声。
她吹灭灯,推门而出。
夜色浓重,宫道无人。
她们穿过偏殿,绕过太医院,直奔北门。
守门侍卫打着哈欠。
沈知微亮出钦天监令牌:“奉命查疫源,需出宫一趟。”
侍卫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去?”
“时限紧迫。”
她说,“耽误一刻,京城百姓就多一分危险。”
侍卫不敢拦,放行。
出了宫门,山路陡峭。
她们一路疾行,半个时辰后抵达山腰。
前方树林深处,隐约可见石台轮廓。
七根柱子围成圆阵,中央是一座塌了半边的祭坛。
沈知微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鼓皮再看一遍。
戌时三刻。
抬头望天,月亮偏西,还差一刻钟。
阿蛮拉住她袖子,指了指树丛。
那里有一堆新土,边上插着一根断枪。
沈知微走过去,蹲下查看。
土是松的,像是最近埋过东西。
她用手扒开表层,挖出一块焦黑的布片。
上面绣着半朵茉莉花。
她瞳孔一缩。
这花不是宫里熏的那种香,而是有毒的变种。
母亲当年研究过,能麻痹神经,让人昏睡不醒。
她站起身,望向祭坛。
风穿过石柱,出低鸣。
最后一缕月光落在第七根柱子上,柱底裂开一道缝,隐约透出红光。
阿蛮突然拽她手臂,指着自己耳朵,又指指地面。
她在说,下面有声音。
沈知微趴下去,耳朵贴地。
有脚步声,很轻,来回走动。
还有铁链拖地的声音。
有人被关在里面。
她站起来,从袖中取出银针,握紧。
时间到了。
石台上忽然响起一声响动,像是机关启动。
第七根柱子缓缓下沉,露出一个洞口,漆黑一片。
一阵风吹出来,带着血腥气和茉莉香混合的味道。
沈知微迈出一步。
阿蛮抓住她手腕,用力摇头。
她甩开手,走进洞口。
台阶向下延伸,看不到底。
她摸出火折子,点燃。
火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