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他的意思。
太子故意留下印鉴痕迹,是想引人去查。
可谁要是真顺着这条线冲进去,反倒会掉进陷阱。
她低头看了看袖中的绸布残片,又看了眼那张贺帖。
二皇子表面恭敬,实则步步逼人。
他不怕她查,就怕她不敢查。
那就查。
她退出议事殿,走在宫廊上。
风比刚才大了些,吹得灯笼晃动。
远处传来更鼓声,已是戌末。
她拐进一处偏殿,从袖中取出机关囊,把灰烬小心收好。
接着撕下一点绸布,夹进随身携带的《百草毒经》书页里。
这本书她一直带在身边,外人看来只是普通典籍。
但她知道,每一页都藏着线索。
她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薄纸,上面抄录了贡院毒墨的成分表。
她对照绸布上的反应,确认无误。
然后她把茶盏底部的刻痕拓下来,用炭粉轻涂一遍,压在纸上。
图案显现出来。
不只是配方编号,还有一个小标记——像鱼尾,又像刀锋,弯成半弧。
她盯着这个标记看了很久。
这不是朝廷制式,也不是工匠常用符号。
倒像是某种私记。
她忽然想起什么,翻开《西域蛊术残卷》的夹层。
里面有一张旧图,标注为“北狄皇室信物纹样”
。
对比之下,几乎一致。
她合上书,靠在墙边喘了口气。
太子用北狄秘药下毒,还留下皇室标记。
他是想让人知道,还是想让人误会?
她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下一步该去哪儿。
她脱下官袍,换上宫女穿的青灰短衫,束起头,脸上抹了点灰。
出门前,她把玄铁镯调了个方向,露出内侧一道细槽。
那是机关开关。
她走出偏殿,迎面碰到一个巡逻的太监。
对方扫了她一眼,没多问。
她低着头,往宫西方向走。
那边是太子私宅所在。
她走到角门附近,停下脚步。
门上有锁,但旁边有个排水沟,勉强能钻人。
她正要动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个高个男子,披着黑斗篷,手里提着一盏灯。
她立刻低头,假装系鞋带。
那人走近了些,在她面前站定。
“这么晚了,去哪儿?”
声音沉稳,带着一丝熟悉。
她抬起头,看清来人面容。
是萧景珩。
她没说话,只把手里的《百草毒经》举了举。
“奉命查账。”
萧景珩看着她,目光落在她腕上。
玄铁镯的暗格微微张开,露出一线金属光泽。
他没拦她,只说了两个字:“小心。”
她点头,转身钻进排水沟。
通道狭窄,满是湿泥。
她爬了十几丈,终于看到出口。
外面是片小院,种着几株枯树。
她翻出去,贴着墙根往前走。
前方亮着灯,是书房。
她靠近窗户,轻轻推开一条缝。
屋里没人,桌上摆着文房四宝,还有个opened的木匣。
她闪身进去,直奔书案。
打开木匣,里面是一枚铜印,印面朝上。
她拿起来一看,瞳孔骤缩。
印鉴底部,刻着和茶盏底部一模一样的符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