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的底细,还特意选了能克制她的毒。
她把枯枝收进袖袋,正要说话,裴琰从廊下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那个青玉香囊,步伐很稳,脸上看不出情绪。
走到墨池边,他打开香囊,倒出一小撮灰白色粉末,撒在池水边缘。
粉末一碰到血水,立刻燃起淡绿色的火苗。
火光跳动中,显出几个扭曲的字迹:“癸未年,司礼监丙字号库失察记录”
。
沈知微盯着那行字,心跳快了一拍。
那是母亲死前最后查阅的档案编号。
她抬头看他:“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裴琰冷笑一声:“因为那本记录本来就不该被销毁。
你母亲查到一半,被人拦下了。
现在同样的毒墨重现考场,你觉得是谁在背后动手?”
“你有证据?”
“证据?”
他抬起手,指向宫城东侧,“太子昨夜召了墨匠进府,修缮书房墨窖。
送来的松烟墨没有登记入库,直接运进了东宫小库房。
你说,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沈知微没接话。
她知道太子一向谨慎,不会轻易碰这种东西。
但眼下线索指向东宫,若贸然搜查,就是挑衅储君。
可如果不查,等考试开始,那些用了毒墨的试卷一旦批阅,后果不堪设想。
萧景珩这时让人抬了椅子过来,坐在墨池旁。
他看着那池血水,忽然说:“把所有未启用的墨条封存,送进钦天监密室化验。
另外,调出近三个月东宫出入记录,尤其是墨匠、药童这类杂役的身份底细。”
沈知微点头,正要安排人去办,裴琰却拦住她:“别只盯着东宫。”
她皱眉:“你还想指向谁?”
“我只想提醒你,”
他声音低了些,“有些事,表面看是冲着科举来的,其实目标是你。
毒墨能惑心神,但真正致命的,是它能让执笔之人写出不该写的话——比如写下‘天煞孤星’四个字。”
沈知微手指微微收紧。
她是钦天监监正,掌管天象谶语。
每年秋闱放榜前后,都要呈报祥瑞或灾异。
若有人借毒墨操控她写下不利圣上的预言,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转身走向偏殿,取来一套空墨盒和试纸。
将池水稀释后滴在纸上,颜色由红转褐,最后浮现一行极细的小字:“命格当断,逆者必诛。”
这是冲着她来的。
她把纸条递给萧景珩。
他看完,脸色更沉。
“这不是简单的投毒。”
他说,“是设局。
让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下死罪。”
沈知微盯着那行字,忽然问裴琰:“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你会信吗?”
他反问,“一个月前你说我疯,半个月前你说我偏执,三天前你还拿银针抵着我的喉咙。
现在你看到血墨显字,才肯听我说一句话?”
沈知微没答。
她不能否认,她一直防着他。
可此刻,他提供的线索确实关键。
“我不信你。”
她直视他眼睛,“但我现在需要这些信息。”
裴琰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又没笑出来。
他低头摸了摸胸前的玉佩,转身走向宫门方向。
“我去趟东宫。”
他说,“既然他们敢用未登记的墨,我就让他们当众打开库房。”
“你一个人去?”
沈知微问。
“总得有人挑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