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胸口起伏剧烈,脸色灰败得几乎青。
他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握着一只木鸟,正慢慢举起来。
“你们以为,能救她?”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磨刀石擦过铁皮,“她早就死了,二十年前就该死。”
沈知微没动。
她只是把手伸进袖中,悄悄捏住了另一枚银针。
萧景珩却笑了下,笑得极冷。
他左手一揽,将沈知微拉到身前石柱的阴影里,右手抬至唇边,手指贴紧哨口。
一声极细的哨音响起。
起初听不见,像是耳鸣的前兆,但很快,四周通风口传来窸窣声,接着是爪子刮过石头的摩擦音。
一群黑影从上下通道涌进来,全是狼,毛色深灰,眼泛幽蓝,层层叠叠堵住了出口。
裴琰僵在原地,手中的木鸟悬在半空,没能放出。
“你早知道我会醒。”
他喘着气说。
“我不确定。”
萧景珩松开唇边的手,“但我确定,你不会让我们活着走出去。”
裴琰低头看了看被围住的双脚,忽然扯了下嘴角:“你们懂什么?她是北狄最后一位圣女,也是唯一能解开情人蛊源头的人。
只要她活着,整个大胤的命脉就攥在北狄手里。
先帝怕这个,太后怕这个,就连你娘……也怕这个。”
沈知微终于开口:“所以你就任他们把她关在这里?”
“我不是任他们。”
他抬眼看着她,目光复杂,“我是亲手把她送进来的。”
空气凝了一瞬。
沈知微盯着他胸前那块玉佩,它还在烫,贴着他心口的位置。
“你说你是主谋。”
她慢慢说,“那你告诉我,是谁下令换婴?谁烧了产婆?谁把情人蛊变成瘟疫的引子?”
裴琰闭了闭眼,喉头滚动了一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碰那扇门。”
他睁开眼,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否则,她会真的死。”
沈知微没答。
她只是抬起手,用银针轻轻拨开墙上一道刻痕的积灰。
灰尘落下,露出下面被掩盖的阵图节点——那里本该是一个圆点,却被改成了叉形。
她认出来了。
这是沈家军传令兵专用的“断讯”
标记,意味着消息已毁,不可再追。
“这不是修改。”
她低声说,“是警告。”
萧景珩看向她:“谁留的?”
“不知道。”
她顿了顿,“但这个人,想让我们知道这条路有问题。”
裴琰冷笑:“问题是,你们已经没得选了。”
沈知微没理他。
她继续往前走,步伐比刚才更稳。
每一步落下前,都会先用银针探一寸地面,确认无陷无毒。
萧景珩紧跟其后,手始终没离开狼哨。
走到密道中段,墙面的文字越来越密集。
一段北狄祭文下方,刻着一组数字:七、九、三、五。
沈知微停下脚步,盯着那串数看了许久。
“这不是年份。”
她喃喃道,“是时辰。”
“什么时辰?”
“亥时三刻。”
她抬头,“就是墙上写的‘气绝则亡’的时间。
但这串数排列方式……像口诀。”
她从袖中摸出一张残破纸页,对照着写下几个字,又划掉,反复几次,终于拼出一句短语:“血入脉,门自开。”
她皱眉:“需要我的血开门?”
萧景珩看着她:“你会放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