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烧”
字还攥在手里,沈知微已经蹲下身,把那角焦边的纸片塞进炉底青鳞炭的缝隙。
火苗一颤,灰烬翻卷,像是吞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她没看火,只盯着手腕上的玄铁镯。
昨夜刮下的锈粉还在暗格里,和碎玉、瓷片混在一起,沉得像块冰。
可刚才指尖碰它的时候,竟有点温。
陆沉站在门口,肩头露水早干透了,布条缠着虎口,血没再渗出来。
他一句话没问那张纸,只从怀里掏出个拳头大的铜炉,放在桌上。
炉身刻着半朵残云,底下压着一道裂痕,像是摔过不止一次。
“沈家旧物。”
他说,“能引北狄秘文显形。”
她抬眼看了他一下,没说话,抽出银针,挑出一点锈粉,轻轻放进炉心。
陆沉划了根火折子,点着炭。
火光刚起时是蓝的,贴着炉壁爬行,像有东西在里头呼吸。
接着火色转赤,炉身浮出细线,一道道连成山脊、河流、关隘——竟是幅地图。
中央一点红,像滴干了的血。
“狼脊谷。”
沈知微念出这两个字,声音很轻,却像是砸进自己耳朵里。
母亲笔记末页那句“葬我于狼齿之下,莫使魂归故国”
,突然就回来了。
她记得那时笔迹歪斜,墨都化了,像哭过一场才写的。
“这地方……”
她抬头看陆沉,“是不是二十年前沈家军覆没的地方?”
陆沉站着没动,背对着窗。
阳光照进来,把他影子拉得很长,一直拖到墙角那个炼丹炉边上。
他的手按在腰侧,那里别着一杆短枪,枪柄磨得亮。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那一战,三千精锐深入北狄腹地,断敌粮道。
回程遇暴雪,全军覆没。
朝廷说是天灾。”
“可这锈粉里藏着它的位置。”
她手指轻轻敲了敲炉壁,“谁会把一个死地刻在铜牌上?还让它出现在尸脚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屋顶传来一声脆响。
不是瓦被风掀动的那种闷响,是被人踩裂的声音,清清楚楚,就在正上方。
陆沉猛地转身,一脚踢开窗户。
木窗撞在墙上,反弹回来一半,外头院落空荡,只有几片碎瓦落在屋檐下,边缘泛着浅白。
沈知微已经冲到窗边,袖中银针滑到指尖。
她没往外跳,而是低头看地。
一块布角卡在瓦缝里,素缎质地,一角绣着极淡的纹路,像是被水泡过又晒干的花瓣。
她用银针勾下来,入手柔软。
凑近鼻端一嗅——茉莉香。
不是宫人熏衣的那种甜腻香味,是另一种,带着点凉意,闻久了太阳穴会麻。
她在母亲遗留的毒草图谱里见过这种花,叫“北境白茉”
,圣女族特有种,花香能让人短暂失忆,若配上特定药引,甚至能让活人昏睡三年不醒。
“有人知道我们在查什么。”
她把布角收进袖袋,“而且来自母亲的部族。”
陆沉皱眉:“你母族早在二十年前就被灭了血脉,不可能还有人活着回来。”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她盯着炉中残火,“当年不是全灭,有人逃出来了,带着东西回来——比如这块铜牌。”
陆沉没接话,目光落在炼丹炉上。
火快熄了,地图的线条开始模糊,可那点红依旧清晰。
“这炉子……”
他忽然说,“是我小时候藏起来的。
冷院被封那天,我把它埋在药圃底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