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尽头的风突然停了。
沈知微脚步一顿,袖中银针尚未收回,指尖还沾着碎瓷与血的混合物。
她没回头,但能感觉到身后那股灼热的视线——萧明煜站在高处,掌心符印由红转黑,像一块正在冷却的烙铁。
“你们真以为,烧了几份卷宗就能改命?”
他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颤抖,“火药埋在这密道三年了,就等这一刻。”
话音未落,脚下猛地一震。
轰!
石壁两侧炸开暗口,赤红火焰如蛇般窜出,瞬间封住退路。
热浪扑面而来,卷起她的丝,燎焦了一缕垂在额前的碎。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奇异腥气,不是寻常烟火味,而是夹杂着某种黏稠液体燃烧时的焦臭。
她反应极快,一把将怀中两份密卷塞进衣襟最深处,用左腕玄铁镯压住胸口。
那镯子贴肤一瞬,竟微微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
“情蛊血写的字,烧不掉。”
萧景珩忽然开口,嗓音沉稳,却掩不住咳嗽后的喘息。
他挡在她身前,长枪已断,只剩半截残杆握在手中。
火焰已经舔上最近的一排暗格,那些存放多年的卷轴遇火不燃,反而渗出黑色血珠,顺着木架缓缓滑落。
每一滴落地,都出轻微嗡鸣,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低语。
沈知微眼神一凝。
她迅抽出三枚银针,咬破手腕,逼出几滴泛青的毒血,甩向火焰前端。
毒血落地即凝,形成一道薄薄的暗绿色屏障,暂时阻住了火势蔓延。
“你说双煞合璧可破万法。”
她盯着眼前翻腾的烈焰,声音冷静得不像十七岁的少女,“是真话,还是又一场局?”
萧景珩没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将胸前那块碎玉珏按进心口。
玉片边缘割破皮肤,鲜血涌出,混着朱砂般的痕迹,顺着指缝流下。
下一刻,他伸手覆上她握卷的手背。
温热。
那一瞬,她体内的狼图腾骤然灼烫,仿佛被点燃。
与此同时,萧景珩腕间的蛊纹也亮了起来,幽光流转,与她左腕镯子上的刻文隐隐共鸣。
“试试就知道。”
他说。
火焰越烧越旺,密道顶部开始掉落碎石。
一根横梁断裂,砸向两人头顶。
萧景珩侧身一挡,残枪挑起,将木梁拨偏。
火星四溅,落在他肩头,烧穿了衣料,露出底下早已溃烂的旧伤。
沈知微咬牙,不再犹豫。
她并指为刃,划破舌尖,剧痛让她神志清明。
口中默念一句极短的北狄古语,那是母亲留给她最后一句话:“双煞非克,乃共生。”
随着这话出口,她将玄铁镯重重贴上萧景珩掌心。
刹那间,两人气息交汇,如同星轨错行后终于归位。
一股无形之力自他们交握之处扩散开来,卷轴从衣襟中缓缓浮起,悬于半空。
火焰仍在燃烧,却无法靠近那卷宗分毫。
相反,那以情蛊血写就的文字开始扭曲、剥落,一行行化作灰烬,无声飘散。
没有烟,也没有光,就像被某种力量直接从世间抹去。
幻象出现了。
沈知微看见幼年的自己被人蒙住双眼,推上一座石台。
台下站满戴面具的祭司,香炉升腾着茉莉香气。
她挣扎,却被锁链缠住手腕脚踝。
有人递来一杯血酒,她被迫张嘴——
“别看。”
萧景珩低喝一声,掌心力道加重。
他也看到了。
少年时期的自己跪在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