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落地的瞬间,沈知微的手已经滑到了袖口。
她没去摸银针,而是扣住了那枚嵌着机关的铁钉。
指尖一弹,钉尾轻震,地面裂缝里立刻传出一声极细的“咔”
,像是某种锁扣松开。
她喘了口气,膝盖还在软,但总算站稳了。
萧景珩站在她身侧半步远的地方,手里攥着那块碎玉珏的残片,指节泛白。
他没再咳,也没说话,只是把头微微偏了偏,目光扫过祭坛方向。
“走不走?”
他问。
声音很轻,像怕惊动什么。
沈知微点了点头,抬脚往前。
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刚才标记的裂纹上,那是她用机关钉激活的安全路径。
她能感觉到玄铁镯贴着皮肤烫,不是灼痛,而是一种持续不断的震动,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越靠近祭坛,空气就越沉。
不是冷,也不是闷,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滞涩感,仿佛呼吸之间多了层看不见的纱。
她吸了口气,鼻尖掠过一丝极淡的甜味——不是花香,也不是药气,倒像是晒干的草根混着陈年旧纸的味道。
但她知道,这是毒。
《百草毒经》里写过:“气引花魂者,非芬芳之诱,乃腐甜之兆。”
真正致命的植物,从不香得张扬。
祭坛轮廓渐渐清晰。
三阶石台,顶端凹陷成圆形,中央立着一座半人高的水晶柱,里面封着一朵花。
漆黑如墨,花瓣层层叠叠,边缘微微卷曲,像是枯死多年却偏偏不烂。
沈知微停下脚步。
三步之外,她就停下了。
再往前,脑子就开始沉。
眼前画面一闪,她看见一间屋子,窗边摆着青瓷盆,盆里开着白茉莉,阳光照进来,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她伸手想去碰——
“别动。”
萧景珩忽然出声。
她猛地回神,额角沁出一层冷汗。
幻觉退得很快,但那种被拉扯的感觉还在,像有人在她太阳穴上缠了根线,轻轻一拽,记忆就晃一下。
她低头看自己掌心,伤口还在渗血,血珠顺着虎口往下滴。
她没去擦,反而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一角。
里面是几片干枯的茉莉花瓣,颜色褐,边缘焦黄。
这是她早年从萧景珩私宅后院偷偷带回的,当时只觉得那花长得奇怪——明明开得旺盛,却一点香味都没有,反而让人头晕。
她把花瓣摊在手心,对准水晶柱里的黑花。
几乎同时,干花轻轻颤了一下。
不是风吹,也不是她手抖,是真的在震,频率极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咬破指尖,又挤出一滴血,落在布包上。
血珠滚过花瓣,竟没有渗透进去,反而悬在表面,像一颗红露珠。
然后,它缓缓移动,朝着水晶柱的方向倾斜,最后“啪”
地一声,落进祭坛石缝。
那一瞬,水晶柱内的黑花忽然轻轻一抖。
花瓣张开一条细缝,从中飘出一道极淡的烟雾,贴着地面游走一圈,最终汇聚到石壁某处。
烟雾凝而不散,渐渐显出字迹——
“此花可麻痹蛊虫,但会致人失忆。
知微,切勿近之。”
字是血红色的,笔画歪斜,像是用指甲硬生生划出来的。
沈知微盯着那行字,心跳慢了一拍。
母亲的字迹。
她认得。
小时候,母亲常在药笺背面写这种小提醒,字不大,但每一笔都用力到底,像是怕她看不懂,又怕别人看见。
她喉咙紧,想说话,却现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