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的土还带着潮气,沈知微蹲下身,指尖抹过翻动的泥面,沾了点湿灰蹭在鼻下闻了闻。
没腥味,不是活人刚挖的。
是有人用机关鼠从底下顶上来的。
她没叫阿蛮,只把玄铁镯贴上石沿。
镯子一碰井边,内侧金线立刻烫,像被火燎过。
三丈下,有东西在共振。
“不是太后。”
她低声说,像是在确认,又像在说服自己,“她的纹是完整的,这股力道断了半截。”
她从袖中抽出一根空心银针,往井壁一插,顺着缝隙滑到底,轻轻一挑。
针尖碰上一块松动的石板,底下传来细微的啃噬声。
阿蛮这时才靠近,手搭在拨浪鼓上,眼神扫着井口四周。
沈知微冲她摇头:“别射。
让它出来。”
话音落不到半盏茶工夫,一只巴掌大的灰鼠从井缝里钻出,四脚软,眼珠泛金,脖子上嵌着半截银丝,丝尾断在空气里,正慢慢融化。
阿蛮一弩钉过去,鼠身抽了两下,不动了。
沈知微用银针挑开鼠颈,取出那截未溶的丝线。
丝上刻着极细的纹,残缺的狼形,裂口从额心划到喉骨——和太后间浮现的纹路几乎一样,就差那一道裂痕。
“有人在仿。”
她把丝线缠上玄铁镯,镯子嗡地一震,金线跟着亮了一瞬,“不是复刻血脉,是用傀儡术造假印。”
阿蛮打手语:“谢无涯的手法?”
“是他的人做的,不一定是他。”
沈知微把丝线收进药囊,“他现在是死是活都难说,但他的机关还在动。
有人捡了他剩下的棋子,开始走自己的局。”
她低头看那死鼠,忽然掰开它的嘴。
舌根下压着一片金箔,薄得能透光,上面刻着半幅地图。
她咬破舌尖,滴了滴血在金箔上。
血一沾箔面,纹路立刻活了,浮出一段山脊轮廓,正和双鱼玉佩合璧时显影的北狄皇陵一角重合。
不同的是,这图上多了一个红点,标在陵心,写着三个北狄古字:祭坛重启。
阿蛮瞳孔一缩。
沈知微却笑了:“好啊,姨母想当唤醒者,别人也想抢这位置。
谁先点火,谁就是狼主。”
她把金箔塞进机关木鸟腹中,银丝一震,鸟头缓缓转向两个方向——东边是皇宫,西边是相府废墟深处。
“两个源。”
她摩挲着鸟翅,“一个真纹,一个假印。
都在等血。”
阿蛮打手语:“你打算喂哪一个?”
“都不喂。”
沈知微合上鸟腹,“我要让它们一起断气。”
她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带风。
阿蛮跟上,现她直奔冷院药房。
药炉还在,炭火未熄。
她掀开炉盖,倒进一把干枯的毒茉莉花瓣,又割破手腕,血滴进炉心。
血一落,炉中药汁立刻翻腾,冒出淡青烟雾,闻着像烧焦的蜜。
“你疯了?”
阿蛮一把按住她手,“这药要活人血温养,你这么滴,等于把自己当炉引!”
“我就是引。”
沈知微没抽手,“体内有蛊毒,血里带煞,正好压住药性躁动。
不然这香一炼成,还没出房门,就得引来半城蛊虫。”
她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点朱砂混进药汁。
朱砂一融,青烟立刻转淡,炉火也稳了。
阿蛮认得那朱砂——萧景珩早年送她的,说是批折子用的,其实里头掺了他指尖血,能镇蛊。
“你还留着?”
她问。
“不是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