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残角上的“微”
字还在掌心烫,沈知微没低头看,只将手指一翻,把那半片青玉夹进袖中暗囊。
她脚步未停,径直穿过春和殿侧廊,雪貂窜在她脚边,嘴里咬着的碎瓷片咔咔轻响。
阿蛮迎上来,嘴唇一动,用唇语报:“西角门守卫已抬入偏院,呼吸尚存,脉象浮滑,似中迷香。”
沈知微点头,袖中银针无声滑出一枚,轻轻一挑,从雪貂叼着的碎瓷上刮下一点灰白粉末。
她指尖一捻,粉末触肤即颤,像是活物要钻进去。
她立刻将手浸入随身药囊,抓了把炉灰按上。
掌心灼痛稍退,眼前海浪幻象也淡了。
她抬眼,望向相府方向。
冷院偏僻,夜里连巡更都不走那边。
若有人要取密档,必选那里。
“传令,冷院旧部即刻封锁后巷,不许放任何人进出。”
她声音仍沙哑,却字字清晰,“再把药炉三遍灰全带上,洒在院墙根。”
阿蛮眨眼为号,转身疾行。
沈知微没回府,反而绕道城西废药堂。
她推门进去,药炉余温尚在。
她掀开炉底暗格,取出一包干枯的白花——毒茉莉。
花瓣泛着灰白,闻着像陈年纸灰。
她将花撕碎,撒进袖袋,又从梁上取下一张旧布,蘸了腐心藤汁,在上面画了条歪斜路线,末端标了个“宫”
字。
她把布摊在冷院窗台,压上半页《百草毒经》的抄本。
风吹进来,纸页哗哗响,像是有人刚翻过。
她自己则退到假山后,拉开石缝暗格,蜷身藏入。
袖中银针已换上“断梦露”
,一滴就够让幻术者自焚七窍。
腕上玄铁镯贴着皮肤,温温地烫,像块捂热的铁片。
她等。
不到两刻,院外砖地传来极轻的“咔”
声。
是夜行靴踩断了青苔。
人来了。
黑影贴墙而入,革袍裹身,面覆青铜狼面,左肩处影子比别处淡一寸——那是影遁术的破绽。
沈知微屏息,手指扣住袖中机关。
来人没直奔窗台,反而蹲下,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哨。
他刚要吹,雪貂突然从屋檐跃下,一爪打翻哨子。
哨子滚进花坛,沾了毒茉莉花瓣,顿时冒起青烟。
黑影一怔。
沈知微就是等这一刻。
她手腕一抖,爆鳞粉弹出,撞上墙角油灯。
“砰”
地一声,火光炸开,照得满院通明。
就在那半瞬亮光里,她看清对方左肩无影,动作微滞。
银针出手,直取面门。
黑影抬臂格挡,袖中飞出一道灰影,竟是只活蛊虫,张口咬住银针,瞬间将针吞化。
沈知微不惊,反手一扯袖中丝线——“牵丝引”
动,梁上三只毒雾囊同时破裂,青烟如蛇扑下。
黑影冷哼,从腰间抽出一条黑鞭,一甩,鞭梢勾住屋檐,整个人腾空而起,竟要破窗而入。
沈知微早料到。
她藏身的假山本就连着密道入口,玄铁镯靠近时会烫,此刻已烫得几乎握不住。
她指尖一压石缝机关,地面悄然滑开寸许,毒雾顺着缝隙倒灌,反扑向屋内。
黑影在半空察觉不对,强行扭身,落地时踉跄一步。
就在这时,雪貂再次扑出,一口咬断他腰间革带。
半枚狼形铜符与一封油纸密函掉落,叮当两声。
沈知微趁机拉线收网,“牵丝引”
另一端连着窗台布图,布图猛地卷起,将密函卷进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