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熟悉的茉莉香,陈砚说出她身世时的沉默……这些不是情,却是共鸣。
是血脉与命运的共振。
她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入药鼎。
鼎中原本躁动的毒气骤然安静,缓缓凝聚成一缕无色气体,沉入鼎底。
三刻将尽,鼎盖轻震。
她伸手掀开——一缕极淡的香气逸出,闻之无味,却让指尖瞬间麻。
她知道,成了。
“蚀骨无声”
,触骨即溶,无声无息,连验毒银针都难以察觉。
她将毒液封入袖中暗囊,正欲起身,忽觉左腕一热。
玄铁镯表面裂开一道细纹,像是被内里某种力量撑开。
她拂去碎屑,镯内壁浮现出几行北狄古文:“血启门,鱼归海。”
她盯着那行字,心头一震。
鱼?是双鱼玉佩的“鱼”
?还是另有其意?
阿蛮递来清水,她漱了口,喉咙的灼痛减轻。
她试着声,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清晰可辨:“我能说了。”
话音落下,窗外枯铃坠地的脆响传来。
她没回头,只将残页重新藏入怀中,抬手摸了摸玄铁镯的裂纹。
那裂纹边缘微热,像是有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她站起身,脚步虚浮,却稳。
阿蛮扶住她,递上雪貂。
雪貂舔了舔她手腕的伤口,忽然竖起耳朵,转向地室角落。
那里,一块石板微微凸起,像是被刚才的阵法震松了。
沈知微走过去,用银针撬开石板——下面是个小匣,匣面刻着半枚鱼形纹路。
她心头一跳。
这不是双鱼玉佩,但纹路走向,竟与她手中的半块隐隐呼应。
她打开匣子。
里面没有地图,没有密信,只有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
她捻起一点,凑近鼻尖——无味。
但指尖接触粉末的瞬间,皮肤下仿佛有细小的虫在爬。
她立刻缩手,将粉末封回匣中。
这不是毒,也不是药,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物质,像是骨灰,又像是某种炼制过的蛊引。
阿蛮指了指匣底。
那里刻着一行极小的字:“母留,待女取。”
沈知微呼吸一滞。
母亲留下的?二十年前就埋在这里,等她来取?
她将匣子贴身收好,转身走向出口。
每走一步,腕上的玄铁镯都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在回应什么。
地室门关闭,石阶之上,天光微亮。
她站在废药堂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扇暗门。
门缝里,一缕极淡的茉莉香飘出,转瞬即散。
她抬手,抹去唇边残留的血渍。
袖中,新炼的“蚀骨无声”
静静躺着。
怀中,母亲留下的粉末匣紧贴心口。
阿蛮递来斗篷,她披上,沙哑开口:“回城南药铺。”
话音未落,她忽然顿住。
指尖无意识抚过玄铁镯的裂纹,低声问:“你说,鱼归海……是要我去海?”
阿蛮摇头,从拨浪鼓里取出一张纸条。
纸条是昨夜义塾传来的,写着三组联络点的变动。
她扫了一眼,目光停在最后一行——城东新开了家“海记药铺”
,掌柜姓谢。
谢?谢无涯的谢?
她盯着那行字,忽然想起什么。
谢无涯腰间别着的机关木鸟,鸟腹中藏的,不正是半枚双鱼玉佩的拓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