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夹在药渣纸中,边缘已被腐心藤汁液浸出暗纹。
沈知微用指甲在叶脉上轻划三道,与陆沉留下的暗记完全吻合。
她没说话,只是将纸片交给阿蛮,指了指招魂幡的方向。
阿蛮点头,把纸片缝进破布残角,混在送葬队伍的招魂幡里。
半个时辰后,城外义塾的灶膛里,一张烧焦的布片被扒了出来。
陈砚盯着上面的霉斑状痕迹,皱眉用水一泼——字迹浮现:“初七夜,东门改道,信由人送。”
他猛地站起身,冲外头喊:“备笔墨,抄三份,分三路传出去。”
当夜,义塾后院的枯井旁,沈知微披着粗麻斗篷出现,脸上蒙着黑巾,颈上还戴着缄口枷。
她没坐下,只用炭笔在墙上写:“你们传的每一条消息,我都看得见。”
屋内七名寒门子弟齐刷刷抬头,有人冷笑:“相府大小姐,来这儿演哪出?”
她不答,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纸片,贴在墙上。
那是裴氏佛堂账册的残页,写着“月俸三十两,付北山笔庄”
。
“北山笔庄不卖笔。”
她写道,“只收北狄银票,换大胤铜钱。”
有人嗤笑:“你拿个破纸就说通敌?谁信?”
沈知微蘸水在纸上一刷,墨迹微微晕开,显出一行极小的字:“庚戌科举,录寒门三十七人,银由王府暗支。”
屋内瞬间安静。
陈砚盯着那行字,声音紧:“这字迹……是朱砂混银丝?”
她点头,又写下:“批折专用墨,银丝防伪。
全京城,只有一个人用。”
“摄政王。”
陈砚喃喃。
“所以你们以为他在打压世家?”
她继续写,“错了。
他在养你们。”
有人猛地拍桌:“那他为何不光明正大资助?为何要藏?”
“因为光明正大,就是死。”
她写道,“萧明煜盯着每一笔银子。
他若明助,你们还没进京,就在路上‘暴病身亡’了。”
屋里鸦雀无声。
陈砚缓缓坐下:“你为何知道这些?你又是谁派来的?”
沈知微沉默片刻,提笔写下一行字:“我不是相府的人。
我母亲是北狄人,死于二十年前疫情。
我姓沈,但不姓裴。”
她从怀里掏出半枚铜钱,放在桌上。
铜钱边缘刻着一个“微”
字,背面是北狄狼图腾。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
她写道,“若我有一日背叛你们,你们可持此钱赴御史台告,说我通狄。
我愿以北狄血脉为誓,与诸君共抗门阀。”
陈砚盯着那枚铜钱,良久未动。
终于,他从腰间解下另一枚铜钱,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推到她面前。
那半枚钱上刻着“砚”
字,边缘磨得亮。
“这是我进京时最后剩下的盘缠。”
他说,“若你骗我,我便用这半钱,买通杀手割你喉咙。”
沈知微接过,将两半铜钱并在一起,用炭笔在墙上画了个圈,把铜钱嵌进梁木裂缝里。
“三线并进。”
她开始写,“第一条,科举舞弊案。
去年春闱,主考官收了江南三大家族八千两,换掉寒门前十名。
证据在国子监老书吏手中,他病重,需药续命。”
她顿了顿,继续写:“第二条,边关军粮。
户部每月拨三万石粮,实际到军中不足一万。
缺口被世家倒卖,换北狄战马。
运粮路线图藏在兵部某主事的茶壶盖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