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顽石:一个无法被攻破的硬汉。
悬镜司诏狱,一盏孤灯。
昏黄的光晕在潮湿的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像挣扎的鬼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的血腥与霉菌混合的独特气味,足以让最硬的汉子心头发毛。
神机营都尉周都尉,却坐得笔直。
他被绑在特制的铁椅上,身上还穿着那身象征着荣耀的军中常服,虽然有些凌乱,却难掩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悍勇之气。
他目光如炬,迎着昏暗的灯光,脸上没有半分阶下囚的恐惧,反而充满了对周围环境的审视与不屑。
北镇抚司千户赵恪,将一本卷宗“啪”的一声摔在他面前的桌上,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
“周都尉,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赵恪的声音如同两块铁片在摩擦,充满了威胁,“张御史死前,最后去的地方就是你神机营!你最好老实交代,那晚你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否则,这诏狱里的十八般刑具,可不认你这身官皮!”
周都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缓缓抬起头,迎上赵恪那双满是煞气的眼睛,一言不发。
那眼神里充满了军人对鹰犬发自内心的鄙夷。
赵恪被他这眼神激怒,正要发作,一旁的陆时却上前一步,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陆时绕着铁椅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周都尉的眼神、呼吸,甚至是指关节上因常年握持兵刃而磨出的厚茧。片刻后,他走到徐恪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
“大人,此人目光沉稳,呼吸悠长,心跳未曾有半点加速。面对威吓,瞳孔没有收缩,肌肉也没有下意识地绷紧。他是军中精锐,受过最严苛的反审讯训练。”
陆时顿了顿,给出了专业的结论。
“寻常手段对他没用。除非用能把人折磨疯的酷刑,比如‘梳洗’或者‘剥皮’。但那样耗时太长,至少要三天三夜才能让他开口,而且极有可能得到的是他为了解脱而编造的假情报。”
这番话,从陆时这位凤驾亲军都指挥使的口中说出,无疑是给这场审讯判了死刑。
它彻底堵死了所有常规的路,将一个几乎无解的难题,完完整整地抛给了病榻上那个连站立都需要人搀扶的少年。
赵恪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感觉自己像是抡圆了拳头,却打在了一块烧红的铁锭上,不仅没伤到对方,反而烫了自己的手。
审讯,陷入了僵局。
第二幕防火墙: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千里之外,北疆,燕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