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源货栈外,已是一片人间炼狱。
火光冲天,将半个夜空映得猩红。
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木料燃烧的噼啪声和房梁坍塌的轰鸣,如同一头失控的巨兽,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百姓的惊叫声、衙役的呵斥声、水桶泼洒的嘶嘶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左都御史张承一张老脸在火光映照下,铁青得如同锅底。
他浑身都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他猛地转身,一把揪住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徐恪的衣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徐恪!这就是你说的证据?”他声嘶力竭地咆哮道,“如今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死无对证!你擅动职权,引发如此大乱,本官必将据实弹劾!弹劾你!”
赵恪和陆时也面露绝望之色。
千辛万苦,步步为营,好不容易才锁定的线索,竟在最后关头,化作了眼前这片无法挽回的灰烬。
所有的努力,似乎都随着这冲天的火光,付之一炬。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与指责的风暴中心,被张承揪着衣领的徐恪,却异常的平静。
他甚至没有去看张承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只是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眼前那片滔天的火海。
那双因病而略显黯淡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绝望,反而是一种冰冷到可怕的专注。
他那孱弱的身体在火光的映照下,非但没有被吞噬,反而挺得笔直,一股掌控一切的无形气场,竟从他身上油然而生。
“放手。”
徐恪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盆冰水,浇在了张承的怒火上。
张承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徐恪旁若无人地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领,随即,一连串冷静到可怕的命令,通过他身后那两位已经彻底镇住的下属,如同一把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眼前这片混乱的局面。
“陆时!”
“卑职在!”
“带你的人,以货栈为中心,五十步为界,立刻拉起警戒线!”徐恪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许进不许出!所有参与救火的人员,无论官民,全部记录在案!”
陆时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但他没有半分犹豫,猛地一抱拳:“遵命!”随即转身,带着凤驾亲军,如一道黑色的铁壁,瞬间将混乱的现场切割开来。
“赵恪!”
&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