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轻描淡写地推到钱先生面前。
纸上没有罪证,没有恐吓,只用清秀的楷书,写着一个名字,以及一个位于北疆的详细地址。
那是钱先生幼子的名字。
“钱先生,”徐恪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账,总是能算平的。人,可不一定。”
钱先生的身体猛地一僵,抬起头,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极致的恐惧。
徐恪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张御史和诸位大人都在记录在案,会成为呈堂证供。你的同伴,我们也在抓。谁先开口,谁就有机会把责任推给别人,谁就有机会……让家人活。”
他看着钱先生瞬间失神的眼睛,补充了最后一句话。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是继续算这笔永远也算不清的烂账,还是为你的家人,算一笔活账。”
说完,他便靠回椅背,闭目养神,仿佛已经对结果失去了兴趣。
这番话,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碎了钱先生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他不是不怕死,只是相信自己的忠诚能换来家人的平安。
可徐恪却用一种最“文明”的方式告诉他,他的忠诚,一文不值。
他不说,别人也会说。
到时候,他不仅是个死人,还是个把所有罪责都扛下来的蠢货,而他的家人,将成为燕王清除隐患的第一个目标。
一炷香的时间,比一生还要漫长。
当香灰即将燃尽的最后一刻,钱先生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啪”的一声,彻底断了。
他抬起头,双目失神,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
“……我说。”
“城南,延庆坊,有一处废弃的粮仓……那是……一处秘密的军械库……”
话音落下,一旁的张承,看着这不见血、不动刑,却比任何酷刑都更残忍的一幕,手里的笔杆“咔嚓”一声,竟被他生生捏断。
他看向徐恪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惧。
……
深夜,丞相府,书房。
王德庸正静静地听着安插在都察院的眼线,汇报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
没有惨叫,没有血腥,只有算盘声和无穷无尽的账目问答。
当听到最后钱先生是如何崩溃招供时,王德庸那双浑浊的老眼,久久地凝视着面前的棋盘,一言不发。
他端起茶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