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鞑靼人开始大面积调动。
王守仁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他一直待在高处,默默观察对面的敌情。
对他来说,只要能参与到这场战事中来,哪怕最后功败身死,都是值得的。
他心中也暗自庆幸自己统领的兵马处在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几乎可以把鞑靼人的动向尽收眼底。
“王兄弟,怎么还没歇息呢?”
朱晖出现在王守仁身旁。
王守仁手上仍旧拿着望远镜,这东西在夜间的观察效果明显没有白天好,但这丝毫也不妨碍他观察山
朱晖见王守仁没有回答,悻悻然道:“筹谋这么久,咱要不要主动打出去?覃千户要听从张国舅的调遣,但咱不用啊!咱自成一路,干嘛非要受他们节制?”
王守仁摇头道:“鞑靼人防备前面谷地的有不下七八千兵马,且已经结成严密的阵势,咱这点儿人马能打得过去吗?”
朱晖道:“我怕回头后面也被他们结阵,到时在咱周围形成一座座土堡,咱反倒插翅难飞了。”
王守仁没有回答,似乎这件事与他无关一般。
好像他只负责把人马带到交战区域,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一般,至于接下来谁死谁活,完全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朱晖发现自己说上十句,都得不到对面回应一句,颇有些无奈,却还是厚着脸皮不肯撤离这个危险之地。
似乎他也明白,眼下能帮他取得战功,甚至能把这路人马平安带回去的只有王守仁。
光靠他自己的脑子……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鞑靼人在作甚?”
朱晖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之后问道。
王守仁这才作答:“鞑靼人在调动人马。入夜后,他们将一些大型器械带了过来,营地里一片混乱,似乎是在运送什么东西。”
“什么?”
朱晖猛然意识到,原来不是王守仁不喜欢搭理他,而是因为他的问题没问到点子上,以王守仁的务实,根本就没心思跟他沟通那些有的没的。
王守仁道:“以我猜想,他们想以捣毁城墙的方式,攻打我方营地,而他们运送的东西,应该是猛火油,或是巨石等,通过机械可以投射到远处,形成杀伤。据我所知,早在元军攻灭大宋的战事中,便用到了这种武器,宋元襄樊之战,襄阳和樊城便因其巨大的威力而陷落。”
“卧槽。”
朱晖听了无比震惊,失声道,“这里好像是在鞑子的地盘吧?有必要吗?再者说了,咱大明将士不过是挖了几个土坑而已,就逼着他们用这么丧心病狂的方式来进攻?要脸吗?再说了,这么笨拙的东西,好像没什么用吧……”
王守仁声音平和,耸耸肩道:“单纯从射程看,这种投石机完全可以在火枪射程外发射,对我军造成巨大杀伤,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为了取胜,一切手段都是合理的……为了部族的存续,要什么脸面?”
朱晖道:“那些大型器械,应该是从远处运送过来的吧?”
“嗯。”
王守仁道,“他们的器械,应该都是过往用以摧毁我大明长城关隘所用,或许这正是他们最近没有主动向我们发起攻击的缘由,因为他们也在等。”
朱晖急忙问道:“那要是他们真用投石机把火弹给投掷过来,咱应该如何应付?就算咱躲坑里也防御不了吧?”
王守仁道:“我也在好奇,既然我能猜测到鞑靼人的动向,甚至观察到他们的行为,那张国舅也应该有所察觉才是,想来已经有应对之策。”
朱晖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张小国舅虽然有能力,但始终初出茅庐,哪里跟咱这样,久经战阵?
“就说阴山北那会儿,咱可是经历过多次生死,鞑子怎样的战术咱没见过?而他呢?或许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