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书房内，只点着一盏孤灯。
李骁与独眼老兵相对而坐，光线昏暗，将老兵脸上那只独眼衬得愈发深邃。
“外面的眼睛，都认全了？”
老兵那只完好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
“三批人，李林甫的，杨国忠的，还有一批，手法干净，像是宫里严格训练出来的”
李骁并不意外。
他如今是皇帝亲口擢升的游骑将军，监军副使，手握“便宜行事”之权，是从河西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悍将，各方势力若不紧紧盯着他，那才是咄咄怪事。
“长安不是河西。”
李骁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这里，明刀明枪解决不了问题，我们需要眼睛，需要耳朵，需要一张看不见的网。”
他顿了顿，吐出三个字。
“琉璃厂。”
那是什么东西？
“琉璃厂？”
老兵重复了一遍，声音沙哑。
“嗯，器物透明易碎，却能折射光芒，窥探暗处。”
李骁解释道。
“我们要有一个地方，能收集消息，能传递信息，能联络各方，也能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老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想法，然后开口道。
“西市合适，胡汉杂处，商贾云集，消息灵通，‘波斯邸’的老萨宝，贪财，但讲信誉，钱给够，军弩都敢卖，‘粟特宝阁’的安掌柜，背景复杂，与各方都有勾连，可以利用。”
“人手呢？”
“京兆尹府衙里，有几个不得志的胥吏，俸禄微薄，家累又重，可以试着用钱撬开嘴。”
“另外，长安城里每年都有大批落第的举子，其中不乏有真才实学却无门路者，他们熟悉文牍律法，心思活络，心中多有怨望，是可用的材料。”
李骁点头。
“这件事，你亲自去办，要快，更要隐秘，初期不要有大动作，先把架子搭起来，钉子埋下去。”
“明白。”
老兵言简意赅。
时近正午，李骁换上一身普通的青色圆领袍，仅带独眼老兵一人。
如同两个寻常的富家仆从，从宅邸后门悄无声息地离开，汇入西市喧闹的人流。
西市人声鼎沸，堪称万国博览会。
波斯香料、大食宝石、天竺胡椒、西域美玉…………
各种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胡姬穿着艳丽的裙装，在酒肆前招揽生意，骆驼商队卸下沉重的货包，驼铃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混杂着烤肉的焦香，香料的浓郁以及牲畜特有的气味。
李骁先是流连于，几家最大的珠宝行和绸缎庄，仔细观赏，那些流光溢彩的琉璃器和光滑绚丽的蜀锦。
与掌柜们攀谈价格、产地，举止如同一个对帝都繁华，充满好奇的外地富家子。
独眼老兵则始终落后几步，如同最警惕的影子，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确保没有“尾巴”跟上来。
随后，他们拐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走进一家挂着“波斯邸”招牌的店铺。
店内陈设带着浓郁的异域风情，从镶嵌着绿松石和红宝石的匕首，到织工繁复，色彩浓艳的羊毛地毯。
店主老萨宝是个，鼻梁高挺的老者，穿着一件绣金线的波斯长袍，笑容可掬。
“尊贵的客人，愿光明保佑您，需要些什么？”
老萨宝的官话带着古怪的口音，但十分流利。
李骁拿起一件造型别致的琉璃杯，对着从窗户透进的光线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