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窥探,如同在两人心头压上了一座冰山。皇陵禁区内的景象——那规模宏大的邪阵工地、那被残酷奴役的民夫、那吞噬生命的深坑、尤其是那作为阵眼核心、散发着不祥幽光的青铜匣——无不昭示着赵汝成已然疯狂到极致的野心。山谷中弥漫的那股混合着龙气、煞气、血腥与绝望的诡异氛围,几乎令人窒息。
李清河与林婉如退回到悬崖上方一处更为隐蔽的石缝中,等待夜幕的降临。白天的守卫太过森严,几乎没有丝毫潜入的可能。唯有借助夜色的掩护,才有一线生机。整个下午,两人都在沉默中度过,抓紧每分每秒调息恢复。李清河吞下顾药师留下的珍贵丹药,引导药力滋养受损的经脉和识海,同时反复推演着夜间行动的可能路线与应对方案。林婉如则仔细检查着所剩无几的物资,将各种药粉、暗器分门别类,做好最坏的打算。
夕阳最终沉入西山,无月的夜晚,墨色如潮水般涌来,将整片龙骸山脉吞没。寒风呼啸,穿过嶙峋的石骨,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山谷深处,那邪阵工地方向,隐约传来监工此起彼伏的呵斥与皮鞭声,以及民夫们压抑的哀嚎,直到深夜才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中酝酿着更大恐怖的宁静。几点幽绿色的鬼火(很可能是邪阵能量外泄或幽冥道法术所致)在工地上空飘荡,更添几分阴森。
子时将近,正是一夜中最为黑暗、人也最容易困顿的时刻。
“差不多了。”李清河睁开眼,眸中精光内敛,经过数个时辰的调息,他的状态恢复了大半,虽未至巅峰,但已有一搏之力。他看向林婉如,黑暗中,彼此只能看到对方眼中坚定的微光。
“嗯。”林婉如重重点头,将一把淬了强效麻药的袖箭绑在腕上,又将几包药粉塞入易于取用的位置。
两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再次悄无声息地滑下悬崖。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明确——那个位于工地边缘、靠近悬崖下方的废弃矿洞入口。根据白天的观察,那里守卫相对稀疏,且位置偏僻,可能是潜入的最佳突破口。
悬崖陡峭湿滑,黑暗中下行更是险象环生。李清河将“观气”之能集中于脚下和前方,感知着每一处可供落脚的微小凸起和脆弱的岩层。林婉如紧随其后,两人用一根坚韧的藤绳相连,小心翼翼,花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崖底,隐身于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
废弃矿洞入口就在前方约五十步处,洞口黑黢黢的,如同巨兽张开的嘴巴,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矿石气息。洞口果然只有两名身着郡守府兵服、抱着长矛的守卫,靠坐在岩壁上,脑袋一点一点,似乎正在打盹。然而,在李清河的感知中,矿洞周围的地面下,埋设着数道极其隐晦的、带着邪异波动的能量丝线,显然是预警阵法。更远处,还有一队巡逻兵正不紧不慢地沿着固定路线走动。
“不能惊动预警阵。”李清河传音入密,“等我信号。”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神沉静到极致,识海中那枚“意念星辰”微微闪烁。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意念之力,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最灵巧的手指,隔空轻轻“拨动”着那几根无形的能量丝线。他要做的,不是破坏,而是在阵法运转的规律中,找到一个极其短暂的“间隙”,制造一个可供通行的“窗口”。这需要对能量流动的精确感知和精妙到毫巅的操控,是对他“理”之道领悟的终极考验。
时间一点点流逝,李清河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终于,在巡逻队脚步声远去、两名守卫鼾声微起的刹那,他捕捉到了阵法能量流转的一个周期性波动节点!
“就是现在!走!”
他低喝一声,身形如电射出!林婉如毫不迟疑,紧随其后!两人如同两道轻烟,在间不容发之际,擦着那微微波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