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朱元璋负手而立。
他没有催促，只是等待着。
朱标上前一步率先开口，将事情原委条理清晰地禀报。
随着朱标的叙述，朱元璋握着玉如意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没有打断，直到朱标说完，朱元璋才缓缓转过身。
“苏白，太子所言，可有虚妄？”
苏白微微躬身，声音平稳如古井无波。
“回陛下，殿下所述，句句属实，王景宏书房暗格灰烬未冷，码头箱中军械书信犹存，俘虏供词画押在此。”
他呈上那份刚刚在诏狱取得的供状。
“郭英之名，确系俘虏亲口供出，言明由其亲信校尉指派，转运通敌之物。”
朱元璋接过供状，并未立刻查看。
“好，好一个永嘉侯！好一个郭英！”
皇帝的声音沙哑。
“朕待他不薄！赐他侯爵，授他兵权，他将京营管成什么了？”
“成了他郭家的私产？成了勾结外虏、祸乱朝纲的本钱？！”
他突然猛地将手中的玉如意砸在地上，惊得侍立的太监宫女们扑通跪倒，瑟瑟发抖。
“他想干什么？啊？！”
朱元璋一步踏前。
“是想学那陈桥兵变的赵匡胤，还是要做那引狼入室的石敬瑭？！”
朱标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苏白依旧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
“陛下，”
待那怒吼的余音稍歇，苏白才平静开口。
“郭英之事，千系重大，京营兵权在手，不可不慎。”
“如今王景宏已死，线索看似指向郭英，但仅凭几名底层军士供词，恐难定一位侯爵、都督佥事之罪。”
“若贸然动手，恐逼其狗急跳墙，酿成大祸。”
朱元璋死死盯着苏白。
“依你之见，该如何？难道要朕眼睁睁看着他继续逍遥法外，暗中布局？”
“非也。”
苏白抬起头。
“郭英必须要动，但不能明动，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其尚未察觉之前，一举成擒，同时控制京营，以防生变。”
他略一沉吟，继续道。
“当务之急，有几件事需立刻去办，第一，那封瓦剌密信，需即刻由精通瓦剌文字与密写之术之人破解，其中或许有指向郭英，乃至其他幕后之人的更直接证据。”
“第二，需严密监控郭英及其核心党羽动向，尤其是与京营各卫、以及宫中禁卫的异常联络。”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需有一支绝对忠诚可靠、且能对抗京营的精锐力量，在关键时刻，执行擒拿与控制任务。”
朱元璋踱回御案之后。
“破解密信，朕会让钦天监和翰林院那几个老家伙联手去办，监控郭英……沈炼的锦衣卫可能胜任？”
“锦衣卫监控外围尚可，但郭英身处高位，府中必有反制手段，且京营内部盘根错节，恐难深入。”
苏白直言不讳。
“此事，或需动用内卫，或陛下另有隐线。”
朱元璋不置可否。
“那执行擒拿与控制的力量呢？京营势大，京城之内，除禁军外，还有何部可担此重任？”
苏白迎上皇帝的目光，缓缓吐出三个字。
“五军营。”
朱标一愣。
“五军营？可五军营亦属京营序列，受郭英节制……”
“正是因其受郭英节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