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沉，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定格在窗外的雾上——那些霜花的线，不知何时连成了个完整的提线木偶轮廓，正对着他微笑。
***沈瑶是被尿憋醒的。
她摸黑下了床，往门口走。月光透过雾，在走廊里投下斑驳的影，像无数个木偶在跳舞。她打了个寒颤，裹紧衣服，往厕所方向走。
经过103房间时，她突然停住了。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细碎的“咔哒”声，像木偶关节在转动。沈瑶握紧了银坠子，慢慢凑近门缝——
高明正站在房间中央，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膝盖反向弯折，脚尖朝上，像被人提着线悬在半空。他的眼睛泛着红光，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手里捧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正在往自己胸腔里塞。
“零件……齐了……”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该上台了……”
沈瑶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对面的墙。她想跑，想喊，可双腿像灌了铅，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高明的动作突然停了。
他缓缓转过头，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门缝，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像被线扯着的木偶。他的胸腔里，血肉模糊的东西突然动了动，露出半截苍白的手指——那是老马的手。
沈瑶的瞳孔剧烈收缩，转身就跑，却被门槛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她挣扎着爬起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沙沙声。
“咚……咚……”
熟悉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越来越近，带着股浓烈的桐油味，还有种说不出的腥甜。沈瑶知道，黑裙鬼来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用力撞开门，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林野、苏九璃、小周、小雅，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四张空荡荡的床，还有地上那串通往阳台的脚印。
“林野！苏九璃！”
她的喊声在房间里回荡，却没人回应。阳台上的雾气更浓了，像团凝固的云，里面隐约能看见四个人影，正缓缓走向剧院后院。
沈瑶冲过去，抓住林野的胳膊，却发现他的身体冰凉，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他的领口露出半截银线，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另一端消失在雾气里。
“醒一醒！”沈瑶摇晃着他，“你们被操控了！”
林野没有反应，只是机械地往前走着，像被无形的线牵着。沈瑶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摸出银坠子，用力刺向林野颈后的银线。
“嗤——”
银线断了，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林野猛地惊醒，眼神恢复了清明，看着沈瑶手里的银坠子，还有阳台上的浓雾，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快！”他抓住沈瑶的手，“苏九璃他们还在雾里！”
两人冲进雾里，却发现苏九璃、小周、小雅已经消失了。雾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戏腔，唱的是《牡丹亭》里的选段，却带着种说不出的诡异，像木偶在模仿人说话。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林野握紧了桃木匕首，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傀儡师……他终于要‘上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