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礼,动作不卑不亢,力度恰到好处,既不失礼数,又不显谄媚:“天师过誉,渡者不过山野之人,潜心修道罢了,当不得天师如此重礼。”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却比平日多了几分温和,墨玉坠子贴着衣领,随着动作轻轻蹭过脖颈,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张静清直起身,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眼角的纹路舒展开,透着真切的欣赏:“先生过谦了。”他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青瓷杯,语气自然得像是老友相见,“左若童门主前几日给贫道寄了封信,信中多次提及先生,说先生对‘逆生三重’有新解,还能稳住三一门的局面,推崇备至。今日一见,方知左门主所言非虚——先生周身炁息内敛如深潭,这份心性与修为,贫道自愧不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的雨前龙井,笑容愈发和煦:“若先生得闲,不妨品茗一叙?贫道正好有几个关于‘炁与天地相融’的疑问,想向先生请教。”
“天师相邀,敢不从命。”罗恩微微颔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天师请坐,陆瑾,再取两只青瓷杯来。”
陆瑾这才回过神,连忙应了声“是”,快步走进内屋,指尖还在微微颤抖——天师要向师叔“请教”?这要是传出去,整个异人界都要震动了!
张静清笑着坐下,将腰间的桃木符牌轻轻放在桌上,符牌与木桌接触时发出一声轻响。年轻道士则站在他身后,依旧攥着拂尘穗子,只是目光收敛了些,不再敢随意打量,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瞥罗恩的银发,眼底满是好奇。
院外的动静彻底消失了,那些窥探的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天师与“渡者”平辈论交,还要请教修道疑问,这已不是简单的“重视”,而是将“渡者”视作了同等层次的宗师!他们终于明白,之前吕慈的挑衅有多可笑,也终于看清,三一门此次并非“重返舞台”,而是要借着“渡者”的势头,真正再度崛起,甚至可能改写异人界的格局。
屋内,罗恩给张静清斟上茶,碧绿的茶叶在杯中舒展,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两人的面容。张静清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杯中茶叶上,缓缓开口:“先生可知,此次王家举办集会,表面是‘交流’,实则是想拉拢各方势力,制衡近期崛起的几家……”
两人的对话声轻轻传出,落在院外众人耳中,却像是一道道惊雷——属于三一门的时代,似乎真的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