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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谊脸色煞白,那段被他遗忘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三年前中秋夜宴,皇帝当时醉眼朦胧的神情,颤抖的声音,还有那句\"邈弟\"...
当时听来以为是兄弟情深,如今却是令人毛骨悚然!
他分明是心中有愧,才对自己百般宠爱。
说什么都是假的,他宁可让一个口不能言的废物为太子,不单单是因为广陵王的存在!
他们之间隔着杀父之仇,便是再斗倒了广陵王,太子之位也不可能是他的!
李谊猛地站起身,来回踱步。
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扭曲变形。
裴静之趁势添了一把火道:“殿下,那残卷虽不知从何而来,但观其纸张墨迹,确系旧物,内容亦与当年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相合。如今看来,陛下对您优容,非因血脉亲情,实则是心中有鬼!”
“本王知道!”李谊低吼,胸膛剧烈起伏,“他收养我,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堵悠悠众口!他从未想过将储位给我,从未!他心中只有那个瘫在床上的废物和他那个乳臭未干的孙子!他只想利用本王制衡东宫,坐稳他那沾满兄弟鲜血的龙椅!”
“殿下英明。”裴静之深深一揖,“事已至此,只对付他的子孙还有什么意思?殿下再不可迟疑。东宫病弱,广陵王根基尚浅,正是千载难逢之机!陛下……老了,他会被噩梦缠身,会被旧事压垮!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够狠!”
李谊眼中杀机毕露:“你有何良策?”
“其一,请殿下联络对陛下不满的宗室,尤其是……当年与昭靖太子交好之人。将残卷内容稍加透露,激起其愤慨。如此,陛下为保名声,必然投鼠忌器。”
“其二,”裴静之冷静分析,“禁军!尤其是北衙神策军,虽由宦官掌控,但并非铁板一块。左神策军都虞侯马遂,其兄当年曾为昭靖太子亲卫,后因小事被陛下贬黜,郁郁而终。此人可用!右神策军副使田昂,贪财好色,其子在长安城横行不法,屡犯命案,皆被李实压下。此二人,一可动之以情,一可诱之以利,再加上殿下手中的守捉郎,大事可期!”
这是早在他脑中走过不知道多少遍的疯狂计划,自然说得顺畅无比。
“其三,便是时机!陛下对殿下已有戒心,监视必然严密。要先引得城中大乱,届时,陛下必调神策军弹压。只要我们在关键位置有人,就可控制宫门,直扑大明宫。至于长安乱局……让南诏人出手再好不过!他们既不满陛下与骠国交好,便得助殿下成事!”
李谊听着,呼吸渐渐粗重,眼中的犹豫被疯狂取代。
父王的冤屈,多年的隐忍,对权力的渴望,以及对皇帝虚伪“恩宠”的憎恶,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好!”李谊终于停下脚步,“静之,就按你说的办!联络宗室、策反禁军之事,本王亲自去办!你再拟一份檄文,直指今上得位不正...”
裴静之眼中精光一闪:“殿下是想...”
“八月十五,那老东西照例会在麟德殿设宴。”李谊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届时,我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为父王讨一个公道!”
三人密谋至东方泛白,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紫宸殿的烛火在皇帝李适眼中跳跃,映照着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霾。
杨志廉躬身立于阶下,殿内落针可闻。
“舒王……去了含凉殿后苑的听雨轩?”皇帝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丝疲惫过后的锐利。
“是,大家。”杨志廉的声音压得更低,“奴婢的人不敢靠得太近,只知道与殿下碰面那人是裴静之安插在宫中的暗线。他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