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墙壁上。此刻正收拾着梯子和工具,脸上带着完成工作后的疲惫和漠然。空气中还残留着电钻钻孔时留下的微焦粉尘味。
郑明双手背在身后,微微眯着眼,嘴角噙着一丝满意的弧度。他缓缓踱着步,从不同角度欣赏着这块象征着他“德行”与“功绩”的匾额。金粉的光芒映在他保养得宜的脸上,将那刻意维持的严肃表情也染上了一层浮夸的金色。他伸出手,不是去触碰那冰冷的紫檀木,而是用指尖,极其轻柔地、近乎爱抚地,虚空描摹着“厚德载物”四个字的轮廓,仿佛在感受那无形的“德”之厚重与“物”之丰饶。
“郑校长,这匾真气派!字也好!挂在这里,镇得住!” 王海峰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恭维与艳羡的笑容。他显然是从朋友圈的喧嚣里抽身,特意赶过来的。
郑明闻声,缓缓转过身,脸上那丝满意的笑容并未褪去,反而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矜持。“王主任来了?坐。” 他随意地指了指旁边的真皮沙发,目光却依旧流连在那块金光闪闪的匾额上,“‘厚德载物’,古训啊。做教育,尤其是做我们这样学校的掌舵人,德不厚,何以载物?何以育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自诩的威严和语重心长。
“校长高见!字字珠玑!”王海峰立刻接口,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无比真诚,“您的德行操守,全校师生有目共睹!这块匾,挂在这里,实至名归!是给我们全校树立了光辉榜样!” 他的目光也热切地投向那块匾,仿佛那上面流淌的金光也能沾到自己身上几分。
“嗯。”郑明淡淡地应了一声,对王海峰的奉承不置可否。他的目光终于从匾额上移开,落在了王海峰红光满面的脸上,话锋却陡然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敲打,“王主任,新的岗位,担子更重了。高三这块,尤其是火箭班,是学校的脸面,更是未来。用人、教学、管理…方方面面,都要把好关,不能再出任何纰漏。要像这块匾,”他抬手指了指墙上,“沉得住气,压得住场,明白吗?” 他的眼神锐利起来,意有所指。
王海峰心头一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立刻挺直腰板,肃然道:“校长放心!我一定兢兢业业,绝不让您失望!绝不给学校抹黑!” 他明白,郑明指的是之前匿名信风波、奖学金黑幕等一系列差点捅破天的乱子。这块金光闪闪的匾额,既是荣耀,也是悬在他头上的紧箍咒。
郑明这才微微颔首,脸上重新浮起那丝矜持的笑意。他踱回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坐进那张高背真皮转椅里,身体舒服地陷入其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亮的扶手。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墙上那块巨大的匾额,金光流淌,映得他眼底也仿佛有金芒闪动。这金光,似乎暂时驱散了挪用经费、校服差价、泄题疑云等种种阴霾带来的不安,给他筑起了一道看似坚固的心理防线。他拿起桌上一个精致的紫砂茶杯,杯中是刚沏好的、汤色金黄的顶级龙井,袅袅热气升腾,氤氲了他镜片后略显疲惫却志得意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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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鼎苑的暖灯与校长室的金匾,如同两个遥远而虚幻的光源,丝毫照不进卧牛山中学西北角那座低矮破败的仓库。
这里,是校园遗忘的角落,是阳光也吝啬眷顾的冻土。
仓库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布满铁锈的旧木门。门轴早已锈死,每次开关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门内,是永恒的昏暗。唯一的光源,是悬在仓库中央横梁上的一盏功率极低的白炽灯泡。昏黄的光线如同垂死之人的呼吸,微弱地挣扎着,勉强驱散一小圈浓稠的黑暗,却无法触及四周堆积如山的、蒙着厚厚灰尘的破旧体育器材、报废的课桌椅和不知何年何月积压下来的杂物。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陈年纸张的霉味、木头腐朽的酸味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