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明说,但那潜台词再清楚不过:你老了,精力、学习能力、可塑性都不如年轻人了,性价比不高,风险太大。
会议室里陷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车流无声地流淌,像一条冰冷的河。东方燕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放在聚光灯下审视的商品,所有的价值标签都被无情撕下,只剩下“已婚已育”、“中年”、“空白期”、“精力不济”这些刺眼的、代表“风险”和“贬值”的烙印。
她仿佛看到周律师凝重的脸,听到他说:“……拿不到房子,拿不到足够的补偿,甚至……失去小宇的抚养权。”夏侯北那张英俊却狰狞的脸在眼前晃动:“……下次碎的,就不止是玻璃了!”小宇惊恐的眼神,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一股冰冷的绝望混合着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没!她拼尽全力维持的体面和坚强,在这一刻,被对面三人目光中那毫不掩饰的评估、质疑和隐隐的“淘汰”意味,彻底击得粉碎!
“我明白了。”东方燕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异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自嘲。她缓缓站起身,挺直了脊背,那套烟灰色的职业套裙此刻像一副沉重而讽刺的铠甲。“感谢各位的时间。”她微微颔首,不再看对面三人各异的表情——李总监镜片后一闪而过的、或许是惋惜或许是无动于衷的眼神,Lisa职业化微笑下隐藏的如释重负,张主管那依旧固执而务实的年轻脸庞。她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那间宽敞明亮、却让她感到无比寒冷和屈辱的会议室。
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走廊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独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破碎的心上。她没有走向电梯,而是凭着本能,推开了旁边消防通道厚重冰冷的铁门。沉重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那个光鲜亮丽却又冰冷无情的世界。
终于,安全了。
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东方燕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壁,身体控制不住地沿着墙壁缓缓滑落,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精心打理的卷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瞬间惨白的脸。她再也支撑不住,将脸深深埋进屈起的膝盖里。
没有声音。只有肩膀无法抑制的、剧烈的抖动。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昂贵的丝袜和裙摆。那压抑的、无声的恸哭,比任何嚎啕都更显绝望。
房贷的催缴短信还在手机里躺着。夏侯北的威胁像毒蛇盘踞在心头。儿子未来教育的重担沉沉压在肩头。而此刻,连她试图自救、争取经济独立的最后一条路,也被无情地堵死了!职场对中年女性的残酷壁垒,比夏侯北的背叛更让她感到刺骨的寒冷和绝望!
她是谁?一个被丈夫背叛的怨妇?一个被职场抛弃的中年女人?一个为了孩子和房贷苦苦挣扎的单亲妈妈?不,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个守着华丽空壳、守着巨额债务、守着无边绝望的——
“有男人的寡妇……”
这个血淋淋的称呼,在她无声的泪水和彻骨的绝望中,终于无比清晰地、冰冷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不是自嘲,而是残酷的、无法逃避的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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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端,一个相对老旧、却充满生活气息的街区角落。“栖茜阁”咖啡馆那扇崭新的、镶嵌着磨砂玻璃的原木门紧闭着,门楣上简洁雅致的招牌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店内,却弥漫着一股与温暖店名格格不入的低气压。
司马茜站在刚安装好不久、光洁如镜的深胡桃木吧台后,身上那件沾着咖啡渍和面粉的米白色粗布围裙还没来得及解下。她脸上没有平日在店里忙碌时的专注和满足,只有一片铁青和压抑不住的怒火。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大众点评”APP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