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哈德带著隨行骑士缓步走来,沉重的铁靴踏在石地上,鏗鏘之声在风中迴荡。
他推开帐帘时,帐內已有人影佇立那是瓦伦西亚第六军团的军团长奥雷斯托,宽阔的披风在火光下微微抖动,面色冷峻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摊开在桌案之上,边角被铁钉牢牢压住。
地图的墨跡清晰勾勒出曲折的海岸线,而在深蓝色的海面之外,孤悬著一块狭长的岛屿。
那正是落日岛。
帐內空气沉沉压下。
伯恩哈德上前几步,停在桌案前,胸甲因动作轻微作响。
他郑重行礼,然而头颅只低垂片刻,便再度抬起,目光笔直地投向奥雷斯托。
“阁下,”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
“阿尔特利亚履行了自己的誓言。我们从废墟中集结军势,带来了一万余人。或许在数量上不足以与瓦伦西亚的完整军团相比,但他们不是乌合之眾。他们是亲眼见过家园燃烧的士兵,是在烈火中立誓的骑士。每个人都背负著亡者的遗愿。”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瓦伦西亚的军官们,语气愈发沉稳:
“若这样的军队被排除在主攻之外,只能被安置在后方运送辐重,外人会如何看待
他们会说,阿尔特利亚的援军不过是一群求联盟庇护的残兵。他们会说,我们已经失去了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资格。阁下,我不能允许这种话流传。”
帐中一阵寂静,火焰啪作响。
奥雷斯托缓缓抬起眉头,手指在桌案上敲击出低沉的节奏。
“伯恩哈德大人,你的勇气毋庸置疑。但勇气不能填补缺口。你我都清楚,落日岛並非空地,而是兽人精心经营的堡垒。若不以我们的火炮开道,任何正面强攻都只会让你的人力化作尸骨,埋葬在海滩上。”
伯恩哈德静静听著,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深吸一口气,才平稳开口:
“阁下,我从未否认火炮的重要性。那是撕开敌阵的关键,是战役能否成功的枢纽。
但请容我直言,若登陆战只留下瓦伦西亚的旗帜插在滩头,而阿尔特利亚的军旗只能隨行在辐重营地,那便不仅仅是土兵的耻辱,更会动摇阿尔特利亚王国的威望。我的使命,不只是带兵作战,更要让盟友与敌人都记住一一阿尔特利亚仍屹立不倒。”
他停顿片刻,语气不疾不徐,却带著一股无法动摇的力量:
“所以,我必须为我的士兵爭取到属於他们的阵地。哪怕不是主攻的锋刃,哪怕只是危险的侧翼与伴攻,我们也要在正面的战场上留下痕跡。让盟友看见我们,让敌人惧怕我们。这不是逞强,而是阿尔特利亚继续生存下去所必须的尊严。”
奥雷斯托的指尖在桌案上停下,目光缓缓抬起。
“伯恩哈德大人,我理解你的心思。你要为你的王国守住最后的尊严,你要让士兵们的牺牲能被世人看见。可这场战役,不是凭一腔热血就能贏下的。落日岛不同於你们在本土经歷的防御战,它是一次登陆战,是钢铁与海潮的角逐。
他伸手在沙盘上轻轻一点,手指压在標註著落日岛的木块上。
“从阿尔特利亚撤走的两个兽人氏族极有可能已经在落日岛上扎下根基。他们带去的不只是蛮力,还有掠夺来的粮草、工匠,甚至是重新组装的攻城器械。
你我都清楚,仅凭你的一万多名士兵,再加上我第六军团现有的兵力,想要硬撕开两个兽人氏族的防线,就是把人命往海浪里填。就算是把你魔下的军团全拼光,也难以换来一个立足点。”
帐中沉默片刻,只余火焰跳动的声响。一旁的几名瓦伦西亚军官闻言也不由微微点头。
伯恩哈德没有立刻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