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孔,或是其他船长疲惫又深藏恐惧的目光,他都能感受到一种共同的沉重:
他们正在欺骗敌人,但同样,也在背叛另一些无辜的人。
雾气翻涌,把远方的星光都吞没。
在这片黑暗中,萨穆尔仿佛看见了未来—
锡尔文的高墙,正被烈火照亮。
风向在第三个夜晚发生了改变。
海潮从南转北,呼啸的浪声仿佛无数野兽在夜里低吼。
兽人舰队顺势前行,数百艘大小不一的海船首尾相连,在浓雾里拖出一条无尽的黑影。
桅灯忽明忽暗,映照出甲板上的狂欢。
兽人们高声咆哮,举著酒桶和血肉,拍打胸口,用撞击与低吼代替歌唱。
那是属於他们的战歌,粗、野蛮,却带著某种原始的力量。
然而,在人类船长与水手的眼里,那不过是一曲丧钟。
萨穆尔靠在舵旁,双眼紧盯著海平面。
雾气浓得像帷幕,偶尔露出几颗星子,他便迅速捕捉方位。
这是他一生最熟悉的工作,可今晚,他却觉得每一次辨位,都是在为死亡引路。
他的余光捕捉到另一艘船的甲板。
几个同样被迫的船长聚在一起,假装在检查索具。
他心头一紧,悄悄示意自己的水手稳住舵盘,转身走向那边。
“你疯了吗,萨穆尔”
低声咆哮在帆布下炸开。
那是个满脸鬍鬚的船长,眼眶布满血丝,“你在把一座城送进火坑!锡尔文是阿尔特利亚的心臟,我们把他们推上绞刑架!”
另一人声音沙哑,几乎带著哭腔:“他们还是我们的邻居-如果有一天王国需要援助呢你觉得他们会忘记这笔血债吗”
狭小的空间里,几道目光都死死落在萨穆尔身上。
气氛沉重得像被铁链压住。
萨穆尔的脸在灯火下显得格外阴沉。
他低声开口,声音像磨损的铁器般粗:
“那你们想让兽人直接杀到王国西境到我们的妻儿头上”
“可锡尔文的人一一”
“要么他们死,要么我们死,没有別的路可走。”
萨穆尔打断了那句话,牙关死死咬紧。
舱室陷入死寂。
几个人低下头,额角的冷汗顺著脸颊滑落萨穆尔缓缓直起身子。
“我们已经没得选。谎言已经说出口,就像箭已经离弦。无论心里多么后悔,都收不回来了。
他环视眾人,眼神像刀子般割开每一张犹豫的脸。
“想要退缩记住,兽人不需要知道真相,他们只需要血。你若迟疑,他们就会觉得你在骗他们。到时候,不只是你,你的船,你的家人,都会被立刻劈开。”
沉默良久,那名满脸鬍鬚的船长终於低声骂了一句脏话,重重砸在船板上。
““..—混帐。那就让锡尔文去死吧。”
帆布下,火光一颤,几张面孔在昏暗里同时垂下。
没有人再说话。
夜里,萨穆尔独自站回舵旁,
风浪依旧,海水的咸味与兽人的血腥味混在一起,呛得他胸口发闷。
他抬眼望向北方。
锡尔文。
他第一次去到那里的时候,还是个年轻水手,跟隨船队靠岸。
他记得那座城市有雾,有塔,有街市上的喧囂。
他甚至还记得一个孩子在码头追著海鸥奔跑,笑声清脆。
如今,他正带著一支带著屠戮而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