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石上洒满血跡,尸体七横八竖,有人类的,有兽人的,也有座狼的,断肢残躯间爬著苍蝇。
空气中瀰漫著汗、血、烧焦毛髮与胆汁混合的腥臭。
赫尔曼靠著墙,肩膀中了一刀,表情呆滯地看著自己的伤口。
马库斯坐在一段倒塌的门梁边,头髮粘著血,脸上黑一块红一块,呼吸沉重而急促。
有人在哭,有人在乾呕,有人在给死者合眼。
也有人,什么都不说,只靠在尸体边呆呆地看著这一切。
今日只是守住了一条街。
他们知道,明天还要再来一次。
甚至,也许就是今晚。
黄昏渐近,维尔顿城的天空被染成一片暗红,雾气与血烟交杂在屋顶、石墙与破损的旗帜之间。
马库斯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小队据点,这里曾经是一间商铺,如今墙体塌了一角,屋內堆著血跡未乾的草垫与简陋掩体。
街角燃著堆废柴火,火光勉强压住夜色。
赫尔曼坐在火旁,脱去破碎的护肩,肩头伤口仍在渗血。他手中拿著从一具尸体腰包中翻出的硬饼,一口没咬,只是盯著看。
“吃点吧,”马库斯低声说,“明天也许就没机会了。”
赫尔曼没应声,只將硬饼塞回袋中。
后方几名土兵在整理战死者的遗体,户体堆在临街的断墙边,十余具人类战士与座狼、兽人的尸体横七竖八摆在一堆,一名小队军士正用黑布给尸体一具具蒙上眼。
“这不是葬礼,只是让他们安息。”军士的声音沙哑而干硬,“別指望立碑,也別指望有谁记得。”
马库斯脱下沾血的护甲,露出里面贴身的粗布衣,汗水与灰尘已经將它染成深褐色。
他靠著门框坐下,身后是残破木架上的几捆乾草包和一桶用来解渴的苦水。
他咽下一口,立刻吐了出来一一水里混著灰和铁锈味。
他不记得这是第几天了。
自打过河投入南岸城区战线之后,时间仿佛便与他们这些小兵再无关係,只剩一场又一场的街巷血战,和越堆越高的户体。
巷战不讲军阵,也没有排面。
人靠人,盾靠盾,一砖一瓦,爭到你死我活。
“你今天杀了几个”有人在黑暗里问。
“我不知道。”另一个声音回答,“一个—也许两个。”
“他们会不会也在数”
“数杀了几个不。”火光下,一名脸上带著割痕的士兵低声道:“他们数吃了几个。”
没人回应。
屋顶传来轻响,是哨兵换班,
城中各处的短哨与號角在夜间时常传来,有时是兽人发动夜袭的信號,有时则是传递指令的代號。
更多时候,只是远处的呼喊声在巷弄间迴响,混杂著哭声、惨叫与狼豪。
“我们是不是快撑不住了”赫尔曼终於开口,声音发涩。
“不会。”马库斯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北岸还有援军。王都还会送人来。”
他说完后自己也住了,仿佛这句话不是说给別人,而是说给自己听。
外头夜色更深了。
马库斯缓缓起身,推开屋门。
对街一栋破楼下,几具兽人的户体尚未清理,石板下已开始浮出蛆虫,苍蝇在火光边嗡鸣。
河那边传来钟响,是防线的夜更號。
东侧主桥上方亮起几簇明火一一或许是有人在换岗时点燃篝火取暖。
他想起今早从旗队长那里听说的消息:王国又从北边调来了两万人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