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忘了你我皆为关陇旧臣,萧家与长孙家世代通婚,他李杰断我等财路,便是与整个世家为敌!” 他从袖中抖出片干枯的胡椒叶,叶缘的锯齿在烛火下泛着寒光,“此叶边缘带毒,触之即痒,绝非善类!”
长孙无忌拈起叶片放在鼻尖轻嗅,隐约闻到草木灰与薄荷的气息。他想起去年岭南节度使进贡的胡椒苗,叶片形态与此一般无二,只是因水土不服未能存活。“此乃岭南作物,非为巫蛊。” 他将叶片夹进账册,“陛下前日在两仪殿召见西域使者,曾三次问及胡椒种植之法,其意不言而喻。”
“陛下不过是一时兴起!” 萧瑀的声音陡然拔高,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鹭,“自古农桑皆有定法,哪有以纱帐遮田、以温水浸种的道理? 此等离经叛道之举,纵非巫蛊,亦是妖术!明日早朝,老夫只需振臂一呼,满朝文武谁敢附逆?” 他算准了朝堂上的保守派占多数,尤其是那些靠西域贸易牟利的世家官员,定会群起而攻之。
长孙无忌沉默地给茶盏续水,碧色的茶汤里浮沉着两片茉莉花瓣。他知道萧瑀的底气 —— 萧家在西市经营的 “宝昌号”,垄断了长安三成的胡椒贸易,去年光是给太子府的年礼,就有整整一斛胡椒。但他更清楚李世民的脾性,那位陛下看似兼容并蓄,实则最恨被朝臣裹挟。
“老夫年事已高,明日恐难早朝。” 长孙无忌放下茶盏,茶沫在盏沿凝成细碎的圈,“奏折之事,希逸兄自便。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萧瑀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上,“莫要忘了,当年弹劾房玄龄私纳小妾的御史,最终贬去了崖州。”
萧瑀的脊背猛地一僵。他盯着长孙无忌眼底深不见底的城府,突然明白这老狐狸是想隔岸观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青石板路上的香灰被踩得四散,像被碾碎的野心。
回到府中,萧瑀立刻让人敲响堂鼓,召集十七位御史连夜议事。烛火通明的正厅里,他将奏折传阅下去,每过一人,便响起一阵义愤填膺的拍案声。监察御史郑宏年最是激进,当即咬破指尖,在奏折末尾按下血印:“愿随萧大人死谏!”
而此时的太极殿,李世民正将尉迟恭呈递的密报摊在紫宸殿的龙案上。麻纸因反复翻阅而起了毛边,“东宫典膳局王德,于二月廿三夜,遣吏役赵五往禁苑粪肥中掺生粪七担” 的字样,被朱笔圈了又圈。
“王德……” 李世民的指尖在密报上摩挲,指腹的老茧刮过纸面,发出沙沙轻响。殿角的铜壶滴漏 “滴答” 作响,像在为储君的荒唐行径计数。他想起三日前李承乾入宫请安时,还笑着说 “听闻禁苑有种奇物,儿臣愿往观之”,那时的笑容纯净如稚子,眼底却藏着他读不懂的阴翳。
“陛下,王德已收押在大理寺,只待您发落。” 尉迟恭的玄甲在殿门处投下狭长的阴影,甲片上的寒光比烛火更冷,“赵五也已画押,证词与密报分毫不差。”
李世民将密报折成方块,压在《贞观政要》的雕花木盒下:“王德杖毙,曝尸三日。至于东宫……” 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东宫的方向隐有丝竹之声传来,“让太子闭门思过,抄写《孝经》百遍。” 他不想在此时掀起储位风波,玄武门之变的血痕尚未干透,朝堂经不起再一次动荡。
尉迟恭领命退下时,瞥见龙案边角露出的半截奏折 —— 那是内侍刚从御史台递来的,封皮上 “萧瑀” 二字刺得人眼疼。他脚步微顿,终究没敢多言,玄甲碰撞的声响消失在长廊尽头。
五更梆子声撕裂夜幕时,萧瑀带着十七位御史立在太极殿前的丹墀下。每个人都穿着绯红官袍,手里捧着弹劾奏折,霜花落在他们的帽翅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萧瑀抬头望向东方渐亮的天色,嘴角勾起胜券在握的冷笑 —— 他笃定今日之后,李杰与那妖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