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尽管诛皎凭借智慧和威望,为百家镇公社构筑了一道以“抓革命、促生产”
为名的防护堤坝,但外间那愈演愈烈的风暴,依旧不可避免地渗透进一些边缘的涟漪。
几个从县里、地区回来的青年,带回了一套套时髦而激烈的言辞,手臂上也多了刺眼的红袖标。
他们看公社里依旧机器轰鸣、田间忙碌的景象,总觉得“斗争气息不浓”
,“革命烈火不旺”
。
他们将目光,投向了联合总厂里那几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只顾埋头钻研技术的“老家伙”
。
农机分厂的副厂长,也是技术核心,周工,五十多岁年纪,戴着厚厚的眼镜,平时除了图纸和零件,几乎不同人交流。
有人翻出他模糊的历史,说他年轻时曾在旧政府的工厂做过技术员。
农技推广队的顾问,秦老,是个农业土专家,对土壤、作物有着近乎痴迷的研究,培育过好几个高产的作物品种。
但他性格孤傲,说话直接,得罪过不少人,而且家庭成分是富农。
还有砖瓦分厂负责窑炉技术的老师傅,以及加工分厂里一位精通食品化学的技师……
这些人在那些激进的青年眼中,成了“历史不清白”
、“成分有问题”
、“只专不红”
的典型,是阻碍“彻底革命”
的绊脚石。
一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尚未散尽,以公社小年轻孙卫东为的七八个激进青年,便闯进了农机分厂的车间,将正在指导工人调试新夹具的周工围在了中间。
“周工!”
孙卫东双臂抱胸,语气带着挑衅,“我们接到群众反映,要找你了解了解历史问题!
你以前在旧政府工厂,都干了些什么?有没有迫害过工人兄弟?”
周工扶了扶厚厚的眼镜,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因为紧张和口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无助地看着周围那些或冷漠或好奇的目光。
“跟他废什么话!
这种资产阶级技术权威,就该拉出去批斗!”
另一个青年挥舞着拳头喊道。
车间里的工人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面面相觑,有人想上前,却又有些犹豫。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从车间门口传来。
“干什么?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诛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夕阳在他身后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他脸色平静,目光却如同实质般扫过那几个青年,最后落在被围在中间的周工身上。
“诛厂长!”
孙卫东看到诛皎,气势稍稍一窒,但随即又挺起胸膛,“我们在搞革命,清查历史问题!
这个周工,历史不清白……”
“历史问题?”
诛皎打断他,迈步走了过来,工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周工的历史,组织上早就审查清楚了!
他是旧社会的技术人员,但也是被剥削、被压迫的劳动者!
解放后,他积极为新中国的建设服务,将自己的技术毫无保留地贡献出来!
我们农机分厂能有今天,能改良拖拉机,能制造新农具,周工和他的技术团队,功不可没!”
他的声音清晰地在车间里回荡。
“你们口口声声说革命,说斗争。
那我问你们,破坏生产,打击为我们公社创造财富、解决难题的技术骨干,这就是你们要的革命?这就是对党和人民的忠诚?”
诛皎的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孙卫东。
“我们公社,‘抓革命’的目的是为了‘促生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