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后的第一场雨敲打着星辰广场的玻璃幕墙,李铁柱蹲在顶层公寓的儿童房里,正用安全帽当摇篮哄儿子睡觉。
安全帽内衬那枚五分硬币随着摇晃出细响,与窗外的雨声交织成催眠曲。
“爸爸,”
儿子迷迷瞪瞪抓住他小拇指,“你今天身上没有水泥味了……”
李铁柱把衬衫袖口凑到鼻尖嗅了嗅,洗衣液的柠檬香混着极淡的混凝土气息:“因为爸爸刚才在楼下……”
他指指窗外工地,“偷学了养护混凝土的新法子。”
王亚茹端着药碗站在门口,碗沿蒸汽模糊了她的金丝眼镜。
她看着李铁柱笨拙地给孩子量体温,体温计险些掉进安全帽里。
“上个月这时候,”
她突然用汤匙敲响碗沿,“你正在法庭和陈嘉明的律师拍桌子。”
李铁柱把体温计举到灯下:“三十七度二,比混凝土凝固的最佳温度低零点八度。”
他忽然转头,“那年你高烧,我也是这样量体温——”
体温计在他掌心映出虹光,“结果把建筑测温仪塞你嘴里了。”
老槐树的影子透过百叶窗,在儿童床上切出斑马纹。
儿子突然坐起来:“小朋友说爸爸现在是大老板了,再也不爬塔吊了。”
“明天就爬!”
李铁柱扯开领口,心口疤痕在灯光下泛紫,“爸爸带你爬最矮的那架——”
他忽然压低声音,“像当年追你妈时,爬她家后院那棵枣树。”
王亚茹的药碗晃了晃:“那棵树十年前就砍了。”
“我移栽到星辰花园了。”
他从裤袋掏出一把干枣,“就种在咱们卧室窗外。”
深夜厨房飘着焦糊味。
李铁柱系着印有“星辰食品”
的围裙,正对着平板电脑学炒糖色。
锅铲在铁锅里刮出刺耳声响,灶台上摊着《混凝土配比手册》和《家常菜谱》。
“火候不对。”
王亚茹接过锅铲,“和浇筑一样,要文火慢炖。”
她手腕轻抖,糖色在锅里泛起琥珀光,“就像你教工人打地基——”
锅铲突然被夺走,李铁柱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肩窝:“我后悔了。”
“后悔当年没学做饭?”
“后悔没早现……”
他握住她炒糖色的手,“你比所有楼宇都难筑。”
集团周年庆晚会开始前两小时,李铁柱突然缺席彩排。
栓子找到他时,他正蹲在幼儿园沙坑里堆城堡。
“柱子哥!
电视台直播车都到了!”
“让他们拍这个。”
李铁柱把“星辰集团”
司徽埋进沙堡顶端,“告诉我儿子——”
沙粒从他指缝漏下,“爸爸欠他的游乐场……今天动工。”
中秋夜的项目部飘着桂花香。
李铁柱把月饼掰成两半,突然从豆沙馅里抠出枚螺丝:“这是……三期项目电梯的固定螺栓?”
王亚茹将螺丝举到月光下:“每颗螺栓都刻着日期。”
螺纹间“2o1o922”
的字样清晰可见,“那晚你说工期紧不回家,我在机房陪工人拧了通宵。”
他默默将螺丝穿进项链,金属贴着心口跳动:“现在它卡在这儿了,”
项链坠进衬衫,“比混凝土桩还难拔。”
儿童医院复查日,李铁柱拒绝了三拨商务会谈。
儿子举着x光片欢呼:“爸爸的影子终于不穿西装了!”
医生指着片子上渐淡的阴影笑道:“李总,孩子这肺炎烙着您的指纹呢。”
“那就换个印儿。”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