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最大的饭店宴会厅，星辰商贸年会正在举行。
员工们举杯畅饮，舞台中央悬挂着红色横幅。
大壮端着酒杯挤到主桌：柱子哥！
今年这排场够气派啊！
李铁柱笑着给他倒酒：去年在食堂摆三桌，今年包下饭店。
明年
明年咱们去省城办！
栓子满面红光插话，食品厂今年利润翻番！
王亚茹轻轻按住李铁柱的酒杯：少喝点，等会儿还要颁奖。
舞台灯光突然暗下，主持人高声说：下面有请王总监为年度优秀员工颁奖！
王亚茹整理着西装裙起身，李铁柱突然拉住她手腕：等等
全场安静时，大壮在台下扯嗓门喊：柱子哥有话说！
追光灯猛地打在李铁柱身上。
他攥着话筒的手微微抖：临时加个环节。
王亚茹站在过道里怔住：流程单上没这项
十五年前。
李铁柱声音透过话筒传开，我在这条街摆摊卖茶叶蛋。
老员工们哄笑起来，新员工好奇张望。
那时市管会追着跑。
他望向王亚茹，有人默默帮我收摊子。
王亚茹指尖轻颤：说这些干什么
后来开服装摊。
李铁柱往前走，有人把账本记得清清楚楚。
财务科几个姑娘激动地交头接耳。
再后来他声音突然哽住，被人举报，查封仓库
大壮猛地站起：是亚茹姐连夜整理票据帮咱们翻身！
追光灯追着李铁柱走到王亚茹面前。
他从口袋掏出丝绒盒子，单膝跪地。
全场倒吸冷气。
王亚茹后退半步：你你起来
盒子里钻戒在灯光下闪耀。
李铁柱举起话筒：这是当年弄丢你卡的赔偿。
王亚茹突然掩住嘴，眼眶泛红。
我知道。
李铁柱声音颤，你嫌我脾气急，脑子笨，连衣柜都装不好
台下爆出善意的哄笑。
可你说过他提高声调，要给小丫做榜样，让她知道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小丫在台下带着哭腔喊：亚茹姐答应我哥吧！
李铁柱举着戒指的手微微抖：王亚茹同志，你愿不愿意
等等！
王亚茹突然打断，你刚才说卡什么时候的事？
1985年9月13号。
李铁柱脱口而出，在供销社门口，你自行车链子断了。
老员工区响起掌声。
栓子抹着眼睛喊：柱子哥连我生日都记不住！
王亚茹眼泪终于落下：你居然
还有。
李铁柱急忙补充，你说结婚要在院子里种香樟树，苗我都备好了。
追光灯扫过台下，李母正抱着香樟树苗抹泪。
王亚茹蹲下来与他平视：非要当着全公司
就要让所有人见证！
李铁柱声音铿锵，让大伙儿知道，我李铁柱的江山，有你一半！
大壮带头喊起来：答应他！
答应他！
声浪中，王亚茹轻轻点头。
戒指套上手指时，她低声说：你刚才跪错腿了。
李铁柱慌乱要换腿，被她笑着扶住。
台下爆出欢呼，香樟树苗在掌声中轻轻摇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