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宗的黑夜和别处没什么不一样,都是漫无边际啊的空旷,黑洞洞的,照不清人脸。
唯一不同的是,天乾宗各处建筑仙光隐隐,是洞天福地,万人敬仰之所。
可不知何时,这里对于她而言,从敬仰之地,变成了逃不出的枷锁,每每让她窒息,却又无可奈何。
姜璃浅茫然无措地往外走着,身后的诸多声音她都听不见了,眼前一瞬一瞬回闪着九玄宫内,许宥安手握长枪,枪尖挑白骨,一滴滴落血的模样。
他的眼神隐没在大片大片的赤色里,全身的骨架空落落的,那般孤独落寞,好像就要在她眼前崩然而碎。
可是胡玉衡就那般惨烈地倒在他的枪下,年轻温雅的面孔痛苦得让人不忍直视。
她还记得,还记得,明月窗前,他温柔低缓的声音,他说,小心,他说,胡玉衡,我的名字。
长夜尽头,人影疏离,姜璃浅一直低着头,眼前忽然出现一角浅淡纱影,她僵着眼神,缓慢抬起头。
月光错落,年轻的女子目光悲伤地望着她,含水的双眸里是满得快要盛不住的心疼。
姜璃浅怔怔看着她,忽然觉得她变了好多,在她的眼眸里,她看到自己,自己也变了好多。
曾经因为大师姐的身份而强迫自己装出来的“无坚不摧”
分崩离析,现在的她为什么会这么可怜,这么痛苦?“浅浅……”
“你也是来劝我安心的吗?”
云如意含着泪水摇头,她想要靠近她多一点,又怕自己让她更加难受,强忍着没有再往她的方向走近。
声音又轻又哽咽:“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真的,真的,你信我。”
姜璃浅盯着她绝望通红的眼睛,缓缓摇头。
一个字也没有说,她侧身离开了这儿。
云如意望着她决绝离开的身影,崩溃地跪坐到地上,伏地无声痛哭。
原来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原来她和她,千山万水,天高地宽,已经不足以弥补她们之间的缝隙。
可是,可是浅浅,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啊。
不是这样的……………………………………………………姜璃浅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
大师兄怕她想不开,站在屋外苦口婆心地劝她:“小师妹,清者自清,小师弟肯定是有苦衷的,我绝对相信他的人品,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当初师……”
心里咯噔了一下,司川的脸上浮现疑惑。
他刚刚是想说……“师尊”
吗?可是,他们没有师尊啊。
声音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继续说:“小师弟能入咱们阵峰,就一定是……”
一阵风骤然吹开紧闭的屋门,司川愣了愣,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将门完全推开。
“小师妹?”
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姜璃浅的身影?——子夜。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还被死死压在黑漆漆的云层之下时,处于禁地深处的困水牢最外层的牢门被“哐当”
一声打开,守在外面的弟子纷纷昏睡不止,不知天地阴阳。
在幽深黑暗的甬道内,一点霜白裙裾蓦然划过寂静的空气,停滞在一方冰蓝与纯白灵环横竖交叠流转的黑水边。
都没有进入,冰冷的寒气已然扑面而来,冻得人瑟瑟抖,面露惧色。
而在这方困水牢内,一青年满身是血,衣衫褴褛,垂着,无力地被锁链吊着,饶是青年足够隐忍,还是有难以压抑的闷哼声传出来。
听到困水牢里突兀的轻响,他咳嗽了两声,慢慢抬起了头。
一张绝色昳丽的脸映入他的瞳眸。
瞳孔微微缩了缩,他别开了视线。
“……师姐。”
姜璃浅站在光柱外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