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他随手可得的。
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她喋喋教训?!
他根本就不懂,她都失去了什么,她承受着怎样的苦难,心中有多么的痛苦!
顾城雪在她嘲讽可笑的目光里一点点白了脸色。
他下意识难堪地往后退了一步,旋即又茫然地滞在了原地,久久无声。
姜璃浅低下眼,从他手里拿过了那件大氅,返身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现在可以走了吗?”
“既然用阿宥诱我出来,就不要再在这儿浪费时间。”
顾城雪低头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知道为什么,他非但没觉得宽慰,反而心里更加难受。
他于她而言,是不是就如这件大氅一般,可有可无,甚至是一种阻碍……指节一点点攥紧,他大步走向驾驶马车的地方,跃上车座时,他的动作停了停,仍旧不甘心,满含委屈:“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那些也并非全都是我想要的——姜璃浅,你觉得痛苦的时候,我也不是个麻木的木头人。”
车内寂静无声,就好像里面根本不存在他念念在心的人。
顾城雪有心想要解释些什么,张开口,却不知从何解释。
本该最亲近的人,如今竟是相对无言,一如最陌生的陌生人。
良久,他挫败地说:“你真的了解我么?“姜璃浅,你真的有想过真正了解我吗……”
风过叶落,山随水逝。
最冷的冬季,就要来了。
——望着几乎要变成一片废墟的启明斋,江月明恍惚了好久。
他呆呆站在倒塌了大半的启明斋旁,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想起去寻清止要个说法。
“你怎么能……”
一口气堵在心口,让他的眼睛酸涩得厉害。
他曾那么疯狂地寻觅过天外域的入口,可入口竟然就在启明斋,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这五百年以来坚守的,寸步不移的,竟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对待他?他们好歹还有这么多年的师兄弟情谊!
出乎意料的,清止居然破天荒牵动嘴角对他露出了个笑来,很浅,很淡,满是讥讽。
“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最想得到的,就是最无法握在手心的;光明的灯烛之下,才是最幽暗的地方。
“师兄,何必生气呢?庄师侄如果还在这里,她一定会很高兴为她守护入口,坚守人间安宁福祉的是你,她最敬爱的师尊!
“毕竟,她们就是如此的高尚,而我们,只配卑微地仰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