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说要找媒体帮忙,我盯着被子上的纹路,半天没说话。
我长这么大,从没跟外人说过家里的事,更别说找媒体了。
我怕别人看笑话,也怕爸妈知道了会生气。
我摇了摇头说:“还是算了吧,太丢人了。”
同事皱着眉说:“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丢人?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我低下头,手指攥着衣角,心里又乱又慌。
同事见我不说话,也没再劝,只是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说:“先吃点东西,不管怎么样,饭得吃。”
我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没什么味道。
嘴里苦,心里更苦。
我想起昨天林强挂我电话的样子,想起弟媳说“钱是你自愿给的”
,眼泪又要往下掉。
我赶紧擦了擦眼睛,把包子咽下去,又喝了口粥。
粥是温的,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暖到心里。
我放下碗,说:“我再给林强打个电话吧,说不定他想通了。”
同事叹了口气说:“你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又失望。”
我知道同事是为我好,可我还是想再试试。
毕竟,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我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还是拨通了林强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两声、三声,我的心跟着跳得越来越快。
直到第五声,电话才被接起来。
林强的声音很不耐烦:“姐,你又打电话干嘛?我都说了没钱!”
我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尽量让声音平和:“强子,我不是要逼你。
医生说我这病不能拖,再拖就危险了。
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哪怕跟你朋友借点也行啊。”
林强在那头冷笑一声:“我朋友?我买房的时候都借遍了,现在怎么好意思再开口?姐,你别总想着靠别人,你自己就不能想办法吗?”
我愣了一下,说:“我已经想了所有办法了。
朋友借了两万,同事帮着借了五千,我爸还凑了三千,一共才两万八。
还差十二万多,我真的借不到了。”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林强的话像冰锥一样扎进我心里,“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我刚买了房,还要准备结婚,哪有闲钱给你做手术?”
我听到“结婚”
两个字,心里更疼了。
他的婚事关乎一辈子,我的命就不重要吗?
我声音有点抖:“强子,那房子付是我给的三十万。
我现在生病要救命,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林强提高了声音:“我狠心?当初是你自己要给我钱的,我又没求你!
现在你生病了,就来逼我,你才狠心!”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逼你?我只是想活下去啊!
强子,你忘了小时候吗?你摔断腿,是我背着你去医院的;你没钱交学费,是我攒了半年的零花钱给你的。
你现在怎么能这么对我?”
林强沉默了几秒,语气稍微软了一点:“姐,那些事我没忘。
可我现在真的没办法。
要不,你跟医院说说,先欠着手术费?等我以后有钱了,肯定还。”
我苦笑一声:“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怎么可能让我欠着?医生说了,再不交押金,就不让我住了。”
“那我也没办法。”
林强又恢复了冷漠,“姐,我还有事,先挂了。”
我还想说什么,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嘟”
的忙音。
我握着手机,眼泪滴在屏幕上,把林强的名字晕成了一片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