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近四十分钟的毁灭性炮击，终于如同疲惫巨兽的喘息，开始向着城内纵深延伸。
那令人肝胆俱裂的尖啸声越过残破的城头，砸向城中心的街区，将最后的毁灭带给负隅顽抗的守军指挥部和预备队。
笼罩在辽源城头的硝烟和尘土尚未散去，仿佛为下一幕更血腥的戏剧拉上了厚重的幕布。
然而，在这幕布之后，真正的杀招已然悄然启动！
炮火刚一延伸，早已潜伏到最前沿冲击位置的独立第一师师属工兵营的战士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豹，从一道道堑壕、弹坑和废墟中猛然跃出！
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每组都扛着或拖着极其沉重、用油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件——那是威力巨大的集团炸药包和特制的爆破筒！
他们的目标，并非那些被炮火炸开的、可能仍处于敌军交叉火力覆盖下的普通缺口，而是东门以北一段相对完整、但内部结构已被炮火严重削弱的城墙！
“工兵！
上！”
营长鲁大个子亲自在一线指挥，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深知，能否在坚固的城墙上撕开一个足够宽阔、可供主力部队迅涌入的致命通道，直接关系到整个攻城战的伤亡和成败！
这些工兵，是真正的战场艺术家和死神使者。
他们不像步兵那样冲锋陷阵，却要在最危险的地带，顶着敌军可能残存的火力，完成最精细、最致命的工作。
他们在机枪和伴随步兵的掩护下，以极其娴熟的战术动作，低姿匍匐，时而冲刺，时而翻滚，利用地面上每一个弹坑、每一处隆起作为掩护，迅接近那段预定的城墙。
城墙上的日军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
尽管在刚才的炮火中伤亡惨重，指挥混乱，但残存的士兵在一些低级军官的嘶吼下，依然顽强地组织起了抵抗。
机枪子弹“噗噗噗”
地打在工兵们前进路线的泥土上，溅起串串烟尘；几支步枪也从城墙垛口的射击孔里伸出，进行着零星的精准射击。
一名扛着爆破筒的工兵在跃过一个弹坑时，身体猛地一震，肩头爆开一团血花，踉跄几步扑倒在地，爆破筒滚落一边。
“掩护！”
鲁大个子眼睛瞬间红了。
侧翼掩护的机枪火力立刻加倍，死死压制住那个冒头的机枪位。
另一名工兵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捡起沾满战友鲜血的爆破筒，继续向前猛冲！
王小栓所在的一团突击队，就潜伏在工兵身后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他紧张地看着那些灰色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到不断有工兵中弹倒下，但后面的人立刻补上，扛起沉重的炸药包，义无反顾地继续冲向那道死亡之墙。
“工兵弟兄……这是在用命给咱们开路啊……”
旁边的李老四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敬意。
终于，第一批工兵冲到了城墙根下！
这里反而是相对的死角，城头上的敌军不易直接射击。
但他们暴露在两侧可能存在的侧射火力下，并且时间紧迫，敌人随时可能投下手榴弹！
工兵们没有丝毫迟疑。
他们如同训练了千百次一样，迅展开作业。
有人负责警戒，举枪对准城墙上方和两侧。
有人则如同灵巧的猿猴，利用城墙砖石的缝隙和炮火炸出的凹坑，开始向上攀爬，安置用以固定炸药包的支撑物。
更多的人，则在城墙底部，寻找着炮火松动过的墙基，或用工兵锹、甚至用手，疯狂地挖掘着，试图将炸药包塞进更深处，以达成最大的爆破效果！
“快！
快！
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