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垣城似乎在一夜之间,从紧张的战争状态切换到了另一种暗流涌动的模式。
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但多了一些挂着南都牌照、装饰考究的车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混合着胜利者矜持与失败者忐忑的气息。
南都求和使团,在北地大军陈兵长江北岸的巨大压力下,终于还是北上了。
团长不再是宋文昌,而是一位在南都政坛以“圆滑”
和“善后”
着称的元老,吕文渊。
他带着一脸恰到好处的沉痛与“促进民族和解”
的使命感,住进了奉垣最好的宾馆。
霍府会议室内,和谈的序幕拉开。
长桌两侧,气氛与上次宋文昌来时截然相反。
北地官员个个气定神闲,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南都代表则明显底气不足,笑容勉强。
吕文渊的开场白冗长而充满外交辞令,反复强调“兄弟阋墙,外御其侮”
、“既往不咎,共谋未来”
,试图将之前南都主动挑衅、勾结日寇的行为轻描淡写地翻篇,并将重点引向“在承认现状基础上,探讨未来和平共处之框架”
。
霍聿枭耐心听完,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沈未央。
沈未央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面前摊开的不是文件,而是一份清单。
他语气平淡,如同在实验室里汇报数据:
“吕先生提及‘既往不咎’,我方理解为对既成事实的认可。
那么,基于此前提,我方有以下几点基本诉求,作为和谈基础:”
“一,南都政府需公开表声明,彻底否认与日本任何形式的军事同盟及秘密协定,并永久放弃在国防安全领域与日本的一切合作。”
“二,南都军队需后撤至淮河以南,长江以北区域由北地国防军接管,作为非军事缓冲区。”
“三,九江船厂股权及管理权,依据此前协定,无条件移交北地指定机构。”
“四,南都需开放其控制下所有市场,北地商品享有最惠国待遇,并保障北地资本在南都投资的合法权益。”
“五,南都需配合北地,彻底清算并严惩以陈济棠为、主张并执行对北地敌对政策及资敌行为的责任人。”
每念出一条,南都代表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哪里是和谈基础?这分明是近乎城下之盟的受降条件!
尤其是第五条,简直是逼着南都自断臂膀,内部清洗!
吕文渊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他强撑着回应:“沈先生所列条款……关乎国体政体,牵涉甚广,是否……有待商榷?譬如这撤军界限、责任追究……”
沈未央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吕先生,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我方的要求,建立在当前军事平衡和道义事实的基础上。
若贵方认为有待商榷,我们可以等到战线推移到淮河以南,或者……更多关于某些人‘资敌’的确凿证据公之于众后,再行商议。”
他语气没有丝毫烟火气,却比任何厉声威胁都更具压迫感。
吕文渊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谈判桌上唇枪舌剑的同时,实验室里,顾宗棠正对着一堆烧焦的电容和绕坏的线圈抓耳挠腮。
“小了!
功率密度还是不够!
要想车载,还得再小三分之一!”
他嘟囔着,随手抓起旁边桌上沈未央带来的、南都使团“馈赠”
的江南点心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突然动作一顿,眼睛猛地瞪大!
“等等!
这点心里的莲蓉……这种细腻的研磨和均匀分布……如果能把电磁线圈的绕制精度和绝缘材料均匀度提升到这种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