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立刻把整张纸揉成一团,拒绝再画。
她学唱一新儿歌,如果某个音调唱不准,她就会紧闭嘴巴,再也不肯开口。
这种追求完美和逃避挑战的倾向,在一次家庭钢琴课上彻底爆。
纪靳修为培养女儿的艺术修养,请了最好的钢琴老师到家里授课。
念曦对音乐似乎有天生的感受力,学得很快。
但在学习一稍有难度的新曲子时,她在一个小节上反复出错。
老师耐心纠正,温和鼓励,但念曦的小脸却越来越白,手指僵在琴键上,无论老师怎么说,都不肯再按下去。
最后,她猛地从琴凳上跳下来,跑到房间角落,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埋起来,小小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无声地哭泣,那是一种压抑到了极致的、近乎绝望的委屈。
老师无奈又有些无措。
洛梨心疼地上前安抚,却被女儿抗拒地推开。
纪靳修闻讯赶来,看到女儿蜷缩在角落、拒绝与外界交流的样子,眉头紧紧锁起。
他挥退了老师和佣人,走到女儿身边,没有立刻抱她,只是蹲下身,平静地看着她。
“念曦,”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告诉爸爸,怎么了?”
念曦只是哭,小小的身体缩得更紧。
“是因为弹不好那个音符吗?”
纪靳修继续问,语气没有责备,只有探究。
念曦抽噎着,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弹不好,很正常。”
纪靳修的声音依旧平稳,“爸爸小时候学东西,也经常会出错。
妈妈拍戏,一个镜头有时候也要重复很多遍。”
他试图用共情来化解女儿的焦虑。
但念曦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哽咽着说:“……可是……可是别的小朋友都不会错……乐乐搭积木最快……琪琪唱歌最好听……我……我什么都做不好……”
她断断续续的倾诉,像一把小锤,敲在了洛梨和纪靳修的心上。
他们终于意识到,问题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
念曦的退缩,不仅仅源于性格的内向,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她在与外界的比较中,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怀疑和不配得感,进而选择了用逃避来保护自己那颗过于敏感和要强的心。
她不是不想做好,她是太想做好了,好到不能接受任何一点瑕疵和失败。
这种隐形的“完美主义”
和潜在的“低挫折商”
,像湖面下的礁石,在她幼小的心灵中投下了危险的阴影。
那天晚上,哄睡了因为哭泣而疲惫不堪的女儿后,洛梨和纪靳修在书房里进行了一场严肃的谈话。
“是我们的问题吗?”
洛梨的声音带着自责,“是不是我们给她营造的环境太‘完美’了?让她觉得一切都应该是顺遂的,不能接受一点挫折?”
纪靳修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凝重。
“环境是一方面,”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更重要的是,我们可能无意中,忽略了教会她如何面对‘不好’。”
他们给予念曦的爱与保护太多,却忘了告诉她,跌倒并不可怕,失败是成长的阶梯,不完美才是人生的常态。
他们为她屏蔽了外界的风浪,却也让她失去了练习游泳的机会。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洛梨走到他身边,语气坚定,“我们必须帮助她,在她心里筑起更坚固的堤坝,而不是一味地用爱去填补。”
纪靳修转过身,握住她的手,目光深邃而沉稳:“嗯。
需要调整策略。”
这座名为“成长”
的湖泊,第一次让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