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石室内,冰冷的寂静如同实质,压迫着晁夜的神经。
精神力再次濒临枯竭,带来的不仅是头脑针扎般的剧痛和虚空般的无力感,更有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对彻底湮灭的恐惧。
每一次呼吸都沉重无比,仿佛肺部也被那抽干的精神力所牵扯,难以扩张。
“结构师”
那冰冷的低语,如同魔鬼的絮语,在他意识最脆弱的防线上反复叩击。
【兑换‘心念力场’短暂获取操纵之力,或可破局】
【引导吞噬激即战力,以燃命之姿搏一线生机】
【代价清晰积分或数据或可接受的污染】
诱惑的画卷在脑海中展开:意念操控物体偏转攻击,甚至短暂干扰敌人思维;或是力量、度瞬间暴涨,以狂暴之势撕裂围困这些画面如此生动,几乎触手可及,尤其是当他感受到化身仍在矿坑中艰难移动,每一秒都可能被恢复中的“蜂群”
重新锁定时,这种诱惑几乎要压倒理智。
那枚掉落在地的墨黑玉符,如同岳渊冷漠注视的眼睛,提醒着他外部算计的无所不在。
依靠外物,尤其是地师所赠的诡异之物,代价已然显现。
难道现在又要向体内这更神秘、更危险的“系统”
屈服?
不。
一声无声的咆哮在晁夜心底炸响。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刺痛和腥甜的血味瞬间刺激了近乎麻木的神经。
依赖“结构师”
,就是饮鸩止渴。
每一次妥协,都意味着将自己更深地绑上那辆不知驶向何方的恐怖战车。
积分、数据、甚至是自身的灵魂和意志,都可能成为明码标价的筹码。
今日承受污染,明日或许就是彻底的异化。
他想起“判官”
模板那冷峻威严的影像。
那才是他渴望掌控的力量,是属于自己的、可控的、足以审判敌人的力量,而不是这种需要摇尾乞怜、付出不可知代价换来的短暂虚妄。
力量,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哪怕过程缓慢,哪怕路途艰难!
信念一定,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诱惑低语,如同被无形屏障阻隔,瞬间变得模糊、遥远,最终不甘地彻底消退。
虽然精神依旧枯竭,但心灵的桎梏却为之一松。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背靠冰冷的石壁,将双玉佩紧紧握在手中,竭尽全力汲取着那温润平和的能量。
这一次,他不再急躁,不再奢求快恢复,而是引导着这涓涓细流,如同修补一件脆弱的瓷器,耐心地温养着干涸的识海和经络。
同时,他将那枚危险的墨黑玉符重新拾起,没有再用精神力探查,而是取出数块之前练习时刻废的、仅存微弱效力的基础符文石片,围绕其布置了一个最简单的【敛】、【固】复合阵势,将其产生的力场与自身完全隔绝开来,如同封锁一件危险的收容物。
做完这一切,他才再次将意识投向化身。
连接依旧不稳定,但比能量爆最剧烈时要清晰不少。
化身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深层区域,正沿着一条废弃的升降井道艰难上行。
其状态极差,能量几乎完全枯竭,身体虚幻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全凭着一股强大的求生意志和那枚墨玉符残留的些许敛息效果(虽已切断联系,但其生效期间赋予的遮蔽尚未完全褪去)在支撑。
“蜂群”
的扫描波段正在逐步恢复清晰,如同无形的探照灯光束,再次扫过混乱的矿区。
化身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利用井道的复杂结构和尚未平息的能量乱流,惊险地规避着一次次扫描。
必须做点什么!
否则化身撑不到完全脱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