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双木林赶回汴京时,午日已斜,城上空的雾却浓得像泼翻的墨汁,灰黑里裹着呜咽般的嘶吼——那是母体的声息在云层里滚,压得人胸口闷。
城门楼前,几个兵丁攥着锈刀打颤,领头的踉跄扑来抓韦长军的胳膊:“韦大哥!
护阵裂了缝,邪雾往城里钻,撑不住了!”
“慌什么!
汴京城墙没那么脆!”
武大郎扛着酒火锤上前,锤柄往地上一戳,震得尘土里蹦出碎砖,“搬青砖堵缺口,动作快!”
兵丁眼里的慌乱散了些,拽着同伴扛砖往城墙跑,脚步竟稳了不少。
“嵌封印石!”
韦长军枪尖挑向城门楼凹槽——那是当年封印队的阵眼。
阿力抱着莹白石头嵌进去,石面“嗡”
地爆起亮光,暂堵裂缝,可转瞬就暗得像蒙了灰。
他扶着槽喘气:“母体力太强,石头吸不动光……”
外婆摸他的头,从旧布包里掏出张泛黄的“血脉符”
:“你娘守这阵时比你小,靠的是心里那口气——守住汴京的气。”
阿力把符贴在胸口,冰凉纸页忽然暖起来,他抬头吼:“黑影叔叔说‘守住了’,我娘守过的城,我也能守!”
“按笔记布四方阵!”
林小婉蹲身摊开父亲的笔记,指尖点着四象图,声线斩钉截铁,“韦叔南门火位,枪烧邪雾;阿力北门木位,血镇阵脚;巧云姐东门符位,符破邪影;我守西门,文书血稳阵心!”
“轰——!”
城墙骤颤,东南角砖块“哗啦啦”
崩落,黑红邪爪像枯藤般抓着墙皮往上爬。
“俺和老王堵这!”
武大郎拽着王大叔冲过去,酒火锤抡圆砸在邪爪上,火星溅得王大叔眯眼笑骂:“死胖子,锤法还这么糙!”
“总比你砍柴刀软!”
两人背靠背立在缺口,邪爪抓挠的“刺啦”
声里,竟飘着当年守城的熟稔。
潘巧云往东门跑,朱砂盒晃得她指尖颤,墨汁在符纸上晕成黑团。
“巧云姐,俺扶和!”
小花小跑过来托住盒底,仰脸认真道:“娘说画符要心稳,有俺呢。”
潘巧云看着小姑娘澄澈的眼,深吸一口气,手腕渐稳,“火符纹”
刚贴上城门,就炸出红光逼退邪影。
可浓雾卷来,红光瞬间暗了半截。
“符力不够?”
韦长军突然出现,火莲枪往城门一戳,暖金枪光缠上符纸,红光陡亮三倍。
他见她额角渗汗,递过粗布巾:“擦汗,你慌,符也跟着软。”
潘巧云接过布巾,指尖蹭到他的手,像触到暖炭,脸颊倏地烫:“你不守南门?”
“火符同源才破得了雾。”
他笑,枪尖往符纸旁挪了挪,暖光缠得更紧。
北门的阿力腿开始打颤,双目血滴在阵眼上,暖光忽明忽暗。
“阿力哥哥,喝水!”
小花提水瓢跑来,“城里灯还没亮,咱们得让百姓敢开灯呀。”
阿力仰头灌水解渴,忽听外婆喊:“你娘说双木林的根扎在汴京土里,你就是根,倒不了!”
他猛地直腰,引石牌按紧阵眼,双目血汩汩往里涌:“对!
根扎得稳,就倒不了!”
西门的林小婉正画“文书纹”
,黑影突然窜出——是李记布庄掌柜,举刀抢笔记!
“小心!”
潘金莲斜冲过来,符纸贴刀“啪”
地断刃。
掌柜瞪她:“你忘了信我能救汴京?”
“信你是救城,不是吞双木血!”
潘金莲攥碎符纸,“双木林我早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