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的月圆夜,黑莲谷的风裹着甜腥毒味,刮得人鼻腔疼,像有细针在扎。
谷口的黑莲藤缠成丈高墙,墨色叶片边缘卷着焦痕——是此前有人烧藤留下的残迹,藤尖的黑刺滴着浓稠黑汁,月光一照泛着冷金属光,滴在青石板上“滋滋”
蚀出浅坑,坑底还冒着微弱的黑烟。
韦长军扛着火莲枪立在最前,金焰扫过藤墙,烧出的白烟裹着毒味窜进鼻腔,他眉峰拧成结,指尖攥紧枪柄——这藤的毒性,比莲池、莲骨窟的都烈。
身后,西门富攥着拐杖的木柄,手汗把旧木纹浸得深,瘸腿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又咬牙往前挪了半步。
上次莲骨窟他敢砸骨妖,这次不能再躲。
“韦公子,这藤比莲池的粗三倍……金焰能烧透不?”
他声音颤,眼尾瞟着藤墙后晃动的黑影,“我怕烧慢了,傀儡冲出来伤百姓。”
武大郎拍了拍他的肩,掌心老茧蹭得西门富衣料响,银锤往地上一顿,震起细土粒:“烧不透就砸!
他娘的傀儡再硬,也经不住我这银火砸!”
话虽硬气,他却悄悄扯了扯胸口的红布衫——赶路时崩裂的伤口又渗了血,风一吹,疼得像有烙铁在烫。
推开门的瞬间,浓黑的黑莲雾扑面而来,像浸了墨的棉絮,能见度不足三尺,连头顶的圆月都只剩个模糊的银晕。
谷中央的青石雕祭坛泛着冷光,柱身上刻的莲纹被黑气裹着,成了狰狞的墨色。
数十根石柱上绑着昏迷的百姓:张婶鬓边的并蒂莲帕子沾着黑涎,帕角被风扯得飘起;卖糖画的老汉头歪在肩头,手里攥着断成两截的糖人模子,黑汁顺着模子缝往下滴,在祭坛石面上积成小洼。
宋京华站在祭坛顶端,白衣沾着星星点点的黑莲粉,手里举着半册泛黄的《黑莲毒经》,另一只手抓着把黑莲粉,往百姓身上撒——粉粒在月光下像细碎的黑雪,落在张婶脖颈时,她喉间突然出微弱的“咕噜”
声,眼睫颤了颤,竟有了苏醒的征兆。
“这粉沾了月圆气,半个时辰就让他们变傀儡!”
宋京华笑得眼尾抽搐,指尖捏着黑莲诀,指节因用力泛白,“到时候,他们会亲手杀了你们,多有意思!”
“宋京华,你敢害百姓!”
韦长军火莲枪金焰暴涨,枪尖映着月光刺向祭坛。
可刚跃到半空,两道黑藤突然从雾里窜出,像活蛇似的缠住他脚踝——藤条往腿上绕的力道极狠,黑汁渗进粗布裤料,瞬间蚀出个破洞,毒意顺着毛孔往里钻,疼得他倒抽冷气。
“怎么?没力气了?”
宋京华嗤笑,脚下往祭坛石缝里一踩,四周的土突然“咕嘟”
冒起泡,数十具傀儡从土里钻出来:眼窝泛着死黑,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手里的骨刀还沾着湿泥,刀身刻着的黑莲纹,正是青溪镇失踪百姓的标记。
“这些傀儡刀枪不入!”
宋京华挥了挥手,最前的傀儡举着骨刀,直劈向西门富。
他瘸腿没来得及躲,拐杖“哐当”
掉在地上,骨刀的寒光已映在脸上。
“西少爷躲我身后!”
武大郎银锤裹火冲过来,“嘭”
的一声砸在傀儡胸口——银火溅起时,傀儡竟纹丝不动,反而伸出骨爪抓向银锤。
武大郎赶紧往后拽,后背伤口被震得疼,冷汗渗进衣领:“韦公子快救百姓!
我撑得住!”
西门富爬起来捡拐杖,指节攥得白,刚要往武大郎身边凑,却见另一具傀儡举刀扑向潘金莲。
她正抱着个孩童往安全处挪,孩子的小脸泛着青黑,冰凉的小手攥着她的衣襟,虚弱地喊“姐姐,冷”
。
“莲妹小心!<
